是那张姓书生在吟唱。书生们很快从谈论事物中抽离出来,因为他们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开始自命风流的辞调,又或者悲风秋月的无病呻吟,就永远不缺趋之如骛的人。
藐姑射之山,
有神人居焉,
肌肤若冰雪,
绰约若处子,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
匝路亭亭艳,
非时袅袅香。
素娥惟与月,
青女不饶霜。
书生们陶醉在诗词歌歌赋带给他们的愉悦中,至于诗中忧郁什么,写的又什么,那些都不是他们的情感,他们只觉得唱诗是件时行的事,能彰显他们清新脱俗而已。
靡靡之音此起彼伏,不知怎么的,崔然昭反倒觉得他们身上透着艳俗的气息,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往四下张望,当目光落在落在身后不远的一张桌子上时,崔然昭发现,那里竟坐着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的人!
那人皮肤白皙,面上刚毅的线条轮廓流畅分明,崔然昭看过去时,那人并未发现他的目光,正低头跟旁边一个凤眼狭长、周身气质凌厉的年轻男子说着话。由于隔得远,崔然昭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可能天气寒冷,又或许旧疾未愈的缘故,崔然旭看见,青年人苍白中微微透着青紫的嘴唇一张一合,显然在和旁人在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缺月挂疏桐,
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青年人听到这首词时,终于停下来谈论,皱眉看向这边。
一书生唉声叹气地吟唱这首曲子,周围的人也一阵长嗟短叹,仿佛都是孤苦凄凉的诗人,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这些书生矫揉造作,可他们唱这首词时,崔然昭居然看到青年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当他的目光与自己目光触及,对方显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稍稍停留便很快收回目光,像是陌生人一样对崔然昭熟视无睹。
是沈大哥!他什么时候上的筑楼?这么长时间自己竟毫无察觉?
崔然昭回头与向叔相视一眼,向叔反应平平,崔然昭当即猜到他应该早看见沈大哥了,面对自己的询问,还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碗。
:“我们刚坐下不久他就来了…”
向叔开口告诉崔然昭,崔然昭顿时心里升起很多疑问:戚将军不是要去福州吗?已经过去几天了,沈大哥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沈大哥和自己一样脱离了三十七军?
崔然昭想了想,应该是了,沈大哥一直想逃跑,到了江都戚将军他们还要准备水路的行程,顾及不暇沈大哥自然会有很多逃跑的机会,只是他旁边的人是谁呢?看起来和他熟悉,并且敬畏的样子?
崔然昭目光打量起那颇有气势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身上也没有穿着盔甲,但那凌厉的感觉就是和将军比较也不多惶让。察觉到自己在观察他,那人眸色寒光闪过,崔然昭下意识地低头不再看他,但却依然感觉那人的目光如毒蛇滑过手背一般令人胆寒。
这是怎样的人物啊?!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头皮发麻,看起来应该是个人物,可来江都的路上他从没见过此人,也就是说这人肯定不是随三十七军来的,既然这样,如此锋芒毕露的人却对沈大哥颇为敬畏,那沈大哥会是什么人,又因何缘故被发配军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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