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不理沈赫,转头去问舵恭,脸上俱是痛苦惶恐的神色。
舵恭连冷得瑟瑟发抖,手背撸了撸鼻子勉强止住喷嚏,叹气道:“有是有,现在风这么大,升起篷布利用风向力量或者可以把船拉平,甚至快速向前走出这片风雨也说不定,只是两个风帆之间有一条桅杆断了,咱们这群人死的死伤的伤,谁还有能力拉起篷布呢?”
想到家乡年迈的老母亲,即使有一丝希望王猛都不愿意放弃。
:“桅杆断了可以接吗?”
舵恭摇了摇头:“很难!这么大的风雨连站立都难,更不要说爬上桅杆去接断杆了!更何况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就是挂上篷布也无法打开啊!”
王猛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顿时眼圈红了一片,只见他悲痛地捂着脸,嘴里一声声呼唤着母亲:“娘!娘!小子不孝!小子不孝啊!”
:“二哥!”
王实把身子靠过来,王猛哭了一阵,抬头看向胞弟无助的双眼,心中简直如同刀绞。
:“就算是死!我也要拼他一拼!”王猛最终咬牙站起身来。
:“二哥你要做什么?!”王实失声惊呼。
王猛眼里闪过一抹厉决:“三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算希望渺茫,想想咱娘,哥哥拼了!”
王猛说完转身走进雨里,王实看着二哥消失的背影左右为难,心道:现在出去不是等于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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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实不知所措看着面前两人,舵恭面色凝重,窝囊废却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啊…!”
王实怪叫一声选择走出去,他不能放弃二哥,就像二哥不会放弃他一样。
舵恭叹了口气,外面雨水稍稍小了一点,风还在刮个不停,只是船依然在下沉。
舵恭没有犹豫,作为楼船掌舵,就算葬身大海他也要与船共存亡!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真正沉没的时候呢!
舵恭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走出去,王家兄弟俩已经走到一号帆篷下解开绳索,拖着沉重的篷布挂在完好无损的那一根桅杆上。
虽然船身依然在摇晃,但舵恭已经下定决心最后拼一把,走上前去指挥着兄弟俩打开篷布。
风还是很大,王猛忍住头晕想吐的恶心爬上桅杆去绑篷布。王猛站在上面头更晕了,他不敢往脚下望去,但即使不看脚下,他的腿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并且一阵狂风吹过,王猛差点掉入海中,吓得他赶紧抱住桅杆,下一刻身体随着晃动的桅杆如同摆动的树叶一般不受控制地摇曳着!
也得亏王猛胆大,换了别人可能得吓尿了!沈赫站在船舱门口向上望去,虽然他极其不待见此人,此时却也不得不为他感到佩服!
王猛绑好帆篷,舵恭与王猛兄弟俩利用风吹篷布的角度风力勉强拉起来一点船头,顾不得船身再一次剧烈晃动,王实立即兴奋地叫道:“二哥!你看!”
随着移动的“吱嘎吱嘎”木板声音,脚下甲板如同跷跷板一样向上移动,王猛拉扯着手臂粗的帆绳往船头望去,只见船头探出海面,船舱里的积水流向船尾,船舱里再没有容身的可能,因此躲在船舱里的士兵淌过没过小腿的积水往甲板上走了出来。
黄渠安一众有不少人被吹落了海里,劫后余生,此时见风帆起了作用,大家便都围过来帮忙,按照舵恭指挥的风帆方向调整,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绑好了帆绳。
雨开始渐渐变小,虽然风依然像刀一样冷得刺骨,但总算迎来了转机,大家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了生的希望,舵恭身上再次有了力气,他先是检查二号风帆的情况,又看了看船头,最后忧心忡忡地道:“闫把总,您看虽然船能暂时没事,但一号风帆能驱动的风力有限,您看船头,依然很大的缺口在进水,若不想办法,只怕撑不了多少啊!”
闫缚春顺着舵恭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剧烈晃动过后船身虽然平衡了不少,可船头三尺远的地方依然倾斜,海水还是可以顺着风浪在船头一尺宽的地方灌进来。
虽然灌进来的海水有限,但长此下去船头估计还是得没入海里!
:“听我的命令!所有人都进去船舱排水!”
危险还未解除,闫缚春一声令下,剩下几百人立刻跑回船舱,拼了命似的用瓢子泼把水泼出去。
他们都不想死,哪怕有一点生还的可能他们都不可能放弃!
士兵们手里的动作不停,虽然他们身上又饿又冷,但他们依然不知疲倦地继续着。
:“清理积水落入船舱一时半会没有效果,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二号风帆撑起来,这样才有机会把船身拉平,不至于整条船卷入浪中!”
舵恭向闫缚春建议道,闫缚春抓着甲板围勉强站住身体,抬头望向二号风帆的桅杆,只见本来应该直入云霄桅杆断去了一截,不但如此,桅杆上手腕粗的绑绳也吹作一团,只怕解开绳索也得费不少时间。
那名叫老七头的水手首先爬上桅杆,接着又是另外一名船只护工。他们经验老到,深知风雨变小,如果不赶紧立起帆篷,等风停了就算立起风帆也无法将船拉平了!
王猛全身酸痛不已,看着船工们冒着风雨不要命似地爬上桅杆,眼看着大船越陷越深,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也立即跟着船工们往上爬,不多会儿,桅杆上就站满了七八个人。
:“不要上人了!再上桅杆会断的!”舵恭在船楼下看着那仅剩的半截桅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