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锋双手抱拳:“多谢大人提携,戚某定不负大人知遇之恩,守住关楼方圆百丈之地。”
谭龙捋了捋半截胡须,很是满意戚长锋的识趣,哈哈一笑道:“将军言重了,关楼凶险之地,处于福清镇东卫之南,将军守住关楼就是守住了福州百姓的田地,田地就是百姓的命,此等利于百姓生计之功,本督可不敢承领将军的功德呀!”
两人又是客套一番,直到敲定出发关楼的各项事宜,戚长锋才从督尉府里出来。
:“我怎么感觉好像总兵大人认得你?”
刚出督尉府,戚长锋便好奇地问身后的沈赫。
刚才说话的时候,谭总兵表情古怪,眼睛总时不时瞟向沈赫,戚长锋开始还以为自己的错觉,直到后面快要离开时看见谭龙欲言又止,戚长锋这才敢断定:谭总兵果然识得沈赫!
:“当年老尚书过世,我与陆都督前去吊唁过,谭总兵身为孝子,应该见过我…”
戚长锋:“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
一行人从督府门前大街走过,为首的戚将军身穿青紵丝镀金丁齐腰甲、头戴双耳红缨笠盔,再加上他生得高大壮硕,福州百姓看见了,只觉得这新来的戚将军生得真是好不威风!一看就是说书先生口中那种敢单枪匹马闯敌营摘敌军首级的人物!
再看其他几位参将先锋,细看之下竟也生得相貌堂堂,尤其戚将军身后那生得唇红齿白的后生军爷,虽然他身上穿着把总特有的铁片团花棉甲,头上戴的也只是普通士兵一样的帽盔,可他生得实在俊俏,剑长的眉,寒星般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看着凉薄却饱满的双唇。就是这样鹤立鸡群般的长相,脸庞却有着生人勿近的刚毅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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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朝廷新来了个戚将军,又见他们一行人个个仪表堂堂,于是沿街百姓都开始议论起来。加上又是新年,人们闲时多得很,只怕戚长锋一干人等姓甚名谁,家乡何处,有何底细都会在一天内传遍整个福州城。
关楼离福州府并不远,百十里路就算闽江登船走路程长较长的水路也只是一天就到。
按照大明军制,军营里五人为伍,十人为什,百人为百夫,五百为把,千人为千夫,三千为营,即为哨官,万人才是参将管辖,而戚长锋这样五万军队的首领人数虽算不得特别庞大,但手下有佘膺、余呈群、梁旻才、梁智忠、方蕴台几位参将副将,戚长锋也算是统领一方的大将军了。
说其说镇守关楼,其实军队停在离与关楼毗邻的潭口,这里军营四处环海,大片大片的水域形成岛屿,是驻守关楼与福清的重要关口。
沈赫这个把总在佘膺队伍管下,手上管着百五多人,其中就有许多姓黄和姓李的乌伤人,并且王猛这个小小的什长也在沈赫的管辖之中。
:“这地方还不如桃花巷呢!”
安顿车马,整理好辎重,王猛看见那破破烂烂的军营,极其小声地抱怨道。
沈赫负手执鞭,眼神似毒蛇一般,“啪”地一声,冷不防就抽了一鞭王猛。
还没等王猛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冷笑:“更筹违慢,多出怨言,是不是想让本部治你个懈怠构军之罪?”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王猛顿时火冒三丈,瞪起眼眼看就要发火,可只需沈赫投来冷冷的一瞥,王猛又耸着脑袋作出苦瓜一样的表情,继续整理手里的辎重。
这黑心玩意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自己怎么会觉得他人还不错的?
王猛这样想着,自己都想给自己抽一巴掌,这家伙!现在连句牢骚都不许有了!就是戚将军也没有管这么严的!
王猛在心里骂骂咧咧,脸上表情却怂得很,低头连看都不敢看沈把总一眼。
不过就是王猛等人对沈赫颇有微词,心里还是佩服他的,毕竟练兵时,队伍里可没人敢违逆沈把总的命令。不说沈把总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就是有人敢敷衍操练的,沈把总那是真罚啊!试问谁不怕他手里的鞭子?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看他之前躺在破草堆里烂泥的样,谁敢相信他训起人来这么的不留情面?
:“你们不是一个个体!队伍需要你们同心协力,王猛是手臂,李修荀就是脚,你们必须团结一致形成巨人!包括你们所有人!平时操练认真,上了战场你们就是所向无敌的神!但若是谁麻痹疏忽,拖了大家的后腿,那么他就是队伍里的内鬼!所以,本把总不希望你们有谁怠慢军机,要知道,每一次军练都是你们强大自身的机会!只有变强,才能建功立业从而衣锦还乡!你们的家里人都在翘首以盼,可不要因为漠视操练成为倭寇的刀下亡魂!”
校场上操练时,沈赫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士兵们已经操练三个小时了,但沈把总就是这样,总在人操练得半死时,又总能让士兵们从激励中重新振作起来。
潭口方圆几百里,戚长锋五万兵马全在这了,但这么多人,整个营地却数沈赫他们这支队伍肃容最整齐。
年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对军营里的男人们来说却不是,他们饱受路途颠沛流离,来到潭口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操练辛苦不说,还要时不时禁受思乡与对未来战乱的恐惧之苦。
:“这段时间,你练兵练得实在是好,不如再提你为哨官?”
与沈赫走在关楼海口的小道上并排而行,戚长锋转过头来看着他含笑道。
天还没大亮,黎明中沈赫的脸庞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搅扰,远处海水逐浪欢腾,一下一下打在岸边爬满藤壶的黑色礁石上。
侧眼望去,黎明昏暗的天色里,沈赫侧脸形成一个剪影,眼睛与鼻梁,再从嘴唇到微微凸起的喉珠,在晨光中,与被风吹乱的碎发相比,那线条是那么的流畅优美。
:“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沈赫怎敢令将军为难?”
沈赫声音平淡,与海浪声吹断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