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香烛渐渐燃尽,苏婉清不动声色地瞧了眼,片刻后,小雪便觉身上开始有些乏力。
她晃悠着身子,恍惚间听到苏婉清问她,“小雪,你可有怪过我?”
“奴婢……不曾怪过……”
话未说完,人便软倒下去,苏婉清上前一把扶住,将她挪到了床上。
给人掖好被角,最后看了眼已经沉睡的人,苏婉清低声道了句:“做个好梦,我们下次见。”
雨势渐歇,苏婉清孤身来到一处荒凉的别院,摘下斗笠,轻轻推开院门,里头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苏婉清掸了掸湿透的袖袍,嬉笑着同黑脸人打招呼。
“糟老头,几日不见,愈发年轻了?”
“哼!疯丫头,你少跟老夫贫嘴,上个让老夫等的人,如今都投胎了。”
“这不正巧嘛,投胎成了我呗。”
“……”
毒医从暗处走了出来,如今他身为首品医馆的大夫,在京城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比起当初,现在看着倒像是个敦厚老实的好人。
小春刚走那会,毒医来给苏婉清换过药,当时的苏婉清状态很不好,毒医就隐隐有所感觉,这丫头怕是也活不长了。
今日收到来信,毒医一点都不意外。
他将准备好的短刀递给苏婉清,眼神略有片刻迟疑。
“疯丫头,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一两滴血就能解决的事。”
“没想到,你居然会劝我。”
烛火映照在苏婉清苍白的面庞上,她的眼睛明明含着笑意,却黯淡得如一潭死水。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滴入碗中。
存心想死的人,还有什么好劝的。
毒医收起他那难得的同情心,打开药包,低头忙活起来。
这一干就干到了天亮,用药罐将最后一碗血仔细封好,毒医抬头望去,就见苏婉清躺在摇椅里,右手还握着短刀,人早已没了气息。
毒医在原地怔愣片刻,直至清晨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僵硬的四肢方才找回知觉。
毒医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东西,临走前还冲院内人喊了句:“疯丫头,老夫走了,帮完你这一回,往后这京城也不来了。”
院门被人轻轻合上,正如昨夜被人轻轻推开,院内摇椅里,少女沐浴在阳光中,睡得恬静安稳。
三日后,京城连着出了三桩大事。街头巷尾,人们三五成群,茶室酒馆无不讨论得厉害。
其一,久负盛名的首品医馆于今日宣布推出能医治瘟疫的药方,其中一味关键药引仅首品医馆独有,为使元朝百姓都能尽快脱离瘟疫的苦海,首品医馆将于翡翠堂携手,在朝廷的监督下,把药引送往各地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