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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演变饮食（第2页）

绝对的威压和赤裸裸的生存逻辑碾碎了最后一丝犹豫。战士们麻木地行动起来。尸体碎块被拖到寒潭边，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胡乱冲洗（更多的是冲掉表面的泥土和血污），然后用石斧疯狂剁砍成更小的碎块，骨头被砸开，露出里面的骨髓。植物块茎被粗暴地削去外皮，切成大小不一的块状。种子连带着干瘪的种皮，被一股脑倒入第一口巨鼎之中。接着是剁碎的“肉块”、骨头渣、植物块茎…混杂着冰凉的寒潭水，被一桶桶倒入三口巨鼎之中！鼎内迅速堆满了令人作呕的混合物：暗红的碎肉、森白的骨茬、灰黄的植物块茎、干瘪的种子…在浑浊的水中沉浮翻滚。

“烧！”草叶指向巨窑，“把鼎搬回去！架在窑心！大火！烧开！烧透！”

三口沉重的巨鼎被重新抬入窑口深处，架在青白炽烈的火焰之上！皮囊风箱再次被疯狂推动！强劲的气流灌入！火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贪婪地舔舐着鼎底！惊人的高温迅速传导！

鼎内的混合物开始剧烈反应！冷水迅速升温，表面的血污和油脂开始凝结成灰白色的浮沫。接着，水开始翻滚！大颗的气泡从鼎底涌起，带着碎肉、骨渣和块茎翻滚上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血腥、生肉、植物淀粉和骨头焦糊的诡异气味，随着蒸腾的热汽，从鼎口喷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沟壑！

这气味…腥臊、油腻、带着生食的土腥和高温烹煮的焦糊…极其怪异，甚至令人作呕！但在这极度的饥饿面前，这气味却如同最强烈的诱惑！战士们死死盯着那三口喷吐着热汽和怪味的巨鼎，喉咙不受控制地疯狂蠕动，吞咽着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绿光！胃囊在疯狂抽搐，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声！

“不够！”草叶的声音在蒸汽的嘶鸣中响起，冰冷而清晰。她指向窑口旁那堆剩余的、富含油脂的树皮内皮、废弃的毛发、以及之前剥树皮时收集到的、一些带有特殊辛香气味的草根和树皮（原本用于驱虫或简单治疗），“把这些！也扔进去！剁碎！扔进去！”

最后的“调味料”被投入翻滚的鼎中！油脂在高温下融化，辛香的草根树皮释放出些许微弱却独特的刺激性气味，试图掩盖那浓烈的血腥和生肉味。

鼎内的液体彻底沸腾！翻滚的泡沫变成了灰黄色，里面沉浮的碎肉颜色变浅，骨头显得更加森白，植物块茎变得半透明。那怪异的气味在高温和“调味料”的作用下，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血腥味被油脂和高温压制，植物淀粉的甜香和辛香料的微弱气息开始浮现，混合成一种…原始、粗粝、却带着致命诱惑力的“肉羹”气息！

咕咚！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沟壑内此起彼伏！饥饿的火焰彻底烧毁了所有的心理障碍！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锁在那三口翻滚的巨鼎上！石根也忘记了手腕的剧痛，瘫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鼎口喷涌的热汽，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草叶走到第一口鼎前，拿起一根长长的、顶端带着分叉的木棍（原本是拨火棍）。滚烫的蒸汽灼烧着她的脸。她将木棍探入翻滚的、灰黄色的浓稠汤汁中，用力搅动了几下。

鼎内的混合物被搅动起来——碎裂的肉块已经煮得发白松散，骨头沉在底部，植物块茎变得软烂，种子被煮得胀开破裂…汤汁变得浑浊而粘稠。

她收回木棍，分叉的顶端挂着一小块煮烂的碎肉、一点糊状的植物淀粉和一些粘稠的汤汁。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木棍凑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张口，将那一小块混合物吸入口中！

滚烫！粗糙！带着浓烈的腥气和植物根茎的土腥味！盐分严重不足！辛香料的味道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口感如同咀嚼泥沙混着碎骨渣！

但，这是食物！是蕴含着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的、滚烫的、真实的食物！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热流顺着喉咙滑入胃囊！那被饥饿灼烧得麻木的胃壁，似乎被这滚烫粗糙的东西唤醒，发出一阵剧烈的、近乎痉挛的蠕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满足感，短暂地压倒了味觉上的不适！

草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她咽下口中的东西，目光扫过所有眼巴巴望着她的战士。

“火候到了。”她的声音在蒸汽的嘶鸣中清晰无比，“现在，分食！”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分？！

草叶拿起那根沾着汤汁的木棍，走到第一口鼎（倒入种子的那口）前，用木棍在鼎口边缘，用力地、清晰地刻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象征种子或核心）。

“此鼎，为‘稷鼎’！”她的声音如同祭祀的宣告，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盛煮部落根本之食！”

接着，她走到第二口鼎（主要倒入尸体碎肉和骨头）前，在鼎口刻画了一个类似獠牙的交叉符号（象征力量与牺牲）。

“此鼎，为‘力鼎’！”声音更加肃杀，“盛煮战士搏杀之力！”

最后，她走到第三口鼎（主要倒入植物块茎和少量肉骨）前，刻画了一个类似叶脉的简单纹路（象征补充与延续）。

“此鼎，为‘生鼎’！”声音稍稍平缓，却依旧冰冷，“盛煮延续生机之食！”

鼎，被赋予了名字和神圣（或者说冷酷）的职责！

“石锤！”草叶看向号手。

石锤立刻挺直胸膛，双手紧握陶埙军号。

“吹！‘力’音！短促！三响！”草叶命令。

石锤深吸一口气，对着陶埙的吹孔和侧面那个被草叶戳开的小孔，用力吹出！

“呜！呜！呜——！”

声音短促、尖锐、带着一种攻击性的穿透力！这是之前用于攻击的号音变体！

“所有战士！列队！力鼎前！”草叶的声音紧随号音。

听到这特定的号音，所有战士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强忍着饥饿和虚弱，迅速在第二口刻画着獠牙符号的“力鼎”前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眼神死死盯着鼎内翻滚的、带着肉块的汤汁！

草叶拿起一个厚实的、边缘打磨光滑的陶碗（之前烧制的废品），用木棍从“力鼎”中舀起满满一勺——汤汁浓稠，里面混杂着几块煮得发白的碎肉、一些糊状的植物淀粉和细小的骨渣！她将这一勺滚烫的混合物倒入第一个战士捧着的陶碗中！

“喝！”草叶的声音只有一个字。

那战士早已被饥饿折磨得发疯，也顾不得滚烫，迫不及待地将陶碗凑到嘴边，猛地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