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刻下了籍纺台旋转的刑轮,旁边标注“籍律:怠工者,刑轮碾磨”;
刻下了窑鉴台倒扣的焚刑窑,标注“窑律:私燃者,焚身成灰”;
刻下了水鉴台沉浮的尸瓮,标注“水律:私汲者,瓮沉溺毙”;
刻下了鼎鉴台沸腾的神权鼎和坠落的刑钩,标注“鼎律:渎神者,鼎烹全族”;
刻下了法鉴锤击碎头颅、司音埙刺穿耳膜、食鉴甑蒸煮活人、瓮鉴压碎肢体、范吏烙印面颊、律砖压断脊骨、战埙震破脏腑、药鉴毒毙、酵鉴腐刑…沟壑所有酷刑的象征图案和简要律条,都被冰冷而精准地铭刻在滚烫的青铜鼎壁上!
每一道纹路的刻入,都伴随着鼎壁因高温和刻凿发出的“滋滋”声,以及匠奴因恐惧和灼烫发出的压抑呻吟。鼎纹如同活物般在暗红的鼎腹上蔓延,组合成一幅幅令人灵魂冻结的、象征神圣暴力的地狱画卷。这口鼎,本身就成了沟壑所有恐怖律法的终极载体和神圣象征——**《陶鼎祭祀典章》的实体化身**。
**啜鼎礼:权力的圣餐**
鼎纹铭刻完成的祭祀大典上,神权鼎被烈火灼烧至鼎腹暗红发亮,鼎内翻滚着新投入的、以“异端酋长”为主的、浓稠的“神飨”肉膏,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熟肉香气。
石根缓步走上“鼎鉴台”。他腰间悬挂的权力坠饰,在鼎腹地狱图纹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狰狞。法轮、纺轮、窑炉、水卫、陶瓮、法鉴锤、司音埙、食鉴甑、瓮鉴模型、焦炭烙印、律砖模型、战埙模型、药鉴甑、酵鉴模型、范权钱、籍纺轮、窑鉴模型…如今又多了一口微缩的、暗红色的青铜鼎模型,鼎身上刻着惨白色的“鼎”字。他无视鼎旁尚未清理的凝固血块和人膏残渣,径直走到那口巨大的、散发着死亡热浪和肉香的神权鼎旁。
鼎吏石狡匍匐在地,高举一个特制的、长柄的青铜“祀勺”,勺内是从鼎中最上层舀取的、微微冷却但仍滚烫的、金黄色的油脂和一小块最嫩的“祀肉”。
石根没有看那勺肉。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鼎吏都感到自身即将被投入鼎中的事情。
他脱下象征最高权力的皮靴(其鞋底沾满窑鉴台的灰烬和血污),赤足踏上鼎鉴台那铺满人牲骨肉的祭坪!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碎骨硌着他的脚底,半凝固的血污和油脂粘附在他的脚掌上。
然后,他伸出双手——那双曾扼杀生命、签署律令、吞食窑汗的手——直接握住了神权鼎那滚烫的、刻满酷刑图纹的鼎耳!
皮肉接触滚烫青铜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和焦糊味!石根面无表情,仿佛那灼痛是神圣的洗礼。他双臂肌肉贲张,竟试图撼动这口沉重无比的巨鼎!巨鼎纹丝不动,只有鼎内粘稠的肉膏因震动而翻滚。
他松开手,掌心留下两道清晰的红肿烙印,边缘皮肉焦黑翻卷。
鼎吏石狡立刻将长柄祀勺再次高举过头顶,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请…神…使…首…啖…神…飨…!”
石根的目光,终于落在那勺滚烫的金黄色油脂和祀肉上。他没有用勺。
他俯下身,将脸凑近巨大的鼎口!鼎内翻滚的、浓稠的暗红色肉膏散发出灼热的气浪和浓烈的气味。他张开嘴,不是去接勺中的肉,而是直接将嘴唇贴在滚烫的鼎沿上!
他伸出舌头,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舔舐圣器,缓缓地、用力地**舔舐**鼎口边缘残留的、半凝固的、暗红色的人膏!
滚烫的油脂灼伤了他的舌尖和嘴唇,浓烈的肉味(混合着人肉特有的、微甜的腥气)和焦糊味充斥口腔。粘稠的质感如同冷却的血液。石根喉结滚动,吞咽下那混合着人油、肉糜和灰烬的浆液。他的嘴唇迅速红肿起泡,舌尖被烫得发白。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草叶眼中都闪过一丝微不可察波动的事情。
他伸手,直接从滚烫的鼎内,用五指捞取了一小团粘稠滚烫、包裹着细碎骨渣的暗红色肉膏!
皮肉被灼烧的“嗤嗤”声清晰可闻!他面无表情,将这块足以烫熟皮肉的东西塞入口中!无视口腔内壁被灼伤的剧痛,用牙齿和舌头反复地、用力地**咀嚼**那团滚烫的混合物。未煮化的软骨颗粒被咬碎,发出“嘎吱”声。
他紧闭着嘴,喉结艰难地滚动,吞咽着那混合着人肉、油脂、骨渣和滚烫青铜余温的浆液。嘴角溢出暗红色的、带着肉糜的涎水。
片刻后,他张开嘴。口腔内壁可见明显的烫伤水泡,舌尖红肿。那块肉膏已消失不见。
石根伸出同样被烫伤的舌头,舔去嘴角的暗红色涎沫。他的眼神空洞而狂热,仿佛刚才吞噬的是纯粹的神恩。
他直起身,用那只沾满滚烫人膏和自身涎水、掌心带着灼痕的手,缓缓地、涂抹在自己腰间那串象征权力的坠饰之上。法轮、纺轮、窑炉、水卫、陶瓮、法鉴锤、司音埙、食鉴甑、瓮鉴模型、焦炭烙印、律砖模型、战埙模型、药鉴甑、酵鉴模型、范权钱、籍纺轮、窑鉴模型、鼎鉴模型…每一个冰冷的符号,都被覆盖上一层滑腻、暗红、散发着浓烈人肉熟香和焦糊恶臭的污迹。
“祭…鼎…”石根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鼎内肉膏翻滚,带着一种吞噬了信仰本质的灼热满足,“…非金…非火…乃…膏…脂…髓…肉…为…典…”他顿了顿,喉间发出一声如同沸鼎冒泡的嘶哑声,目光扫过鼎腹上那密密麻麻、记载着所有酷刑的恐怖图纹,又扫过台下那些在暗红袍服中因血腥和狂热而颤抖的鼎吏,声音如同从鼎口的蒸汽中溢出,带着永恒的、令人灵魂沸腾的回响。
“…魂灵…之飨…不在牲…不在祷…在…吾…唇…舌…齿…颚…啖…处…凡…入此…神权鼎…者…皆…为…典…之…鼎…纹。”
腰间的权力坠饰在鼎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污秽的暗红光泽。石根眉心的那道污秽黑痕,在鼎吏暗红袍服的映衬下,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微缩的鼎口,无声地吞噬着整个沟壑最后一点残存的灵魂微光与敬畏。那口铭刻着地狱图纹、翻滚着人肉膏脂的神权鼎,在鼎鉴台的死寂中,散发着一种令人魂魄熔化的、象征着神权暴力最终完成的、永恒的献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