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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月夜(第1页)

模鉴台的铜腥与焦糊味尚未在沟壑的寒风中散尽,那套铭刻着所有酷刑图腾的神权模如同冰冷的金融墓碑,在冶炼炉永恒的红光映照下,散发着湮灭价值的死寂。石根腰间的权力坠饰上,那枚新添的暗青钱币模型,还残留着他口腔碾磨青铜钱币时喷溅的血污和金属碎屑,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与内脏气息的腥甜。绝对的金融垄断已然建立,生命的意义被彻底换算成冰冷的、可随时被权力熔铸或贬值的符号。沟壑,如同一座巨大而精密的刑具,在沉默中运行,只剩下冶炼、铸币、劳作和死亡的单调回响。

然而,在草叶的意识碎片深处,那冰冷图谱的幽暗角落,一丝微弱的、几乎被血腥与权力完全覆盖的“杂音”开始闪烁——**“秩序疲劳”、“精神崩塌”、“信仰空洞”、“情感压抑”、“集体无意识反抗”、“艺术疏导”、“仪式感控制”、“精神鸦片”、“礼乐之治”**。这些碎片,带着不属于这个血腥炼狱的、近乎奢侈的忧虑。

石根眉心的污秽黑痕微微悸动。他能感受到沟壑死水下的暗流。模吏暗青的身影在矿坑、工坊、营房逡巡,冰冷的验钱匕无处不在,但奴隶们眼中那最后一点微光正在熄灭。战士们在领取劣质钱币时,肌肉绷紧如铁,沉默下是压抑的火山。连长老们,在抚摸腰间那几枚象征特权的“新神权钱”时,指尖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只有金属的冰冷和权力的虚无。绝对的恐惧固然有效,但当恐惧本身都变得麻木,当生命的意义只剩下成为刑具或刑具的燃料,当沟壑的空气只剩下熔炉的轰鸣、铸币的撞击和刑具的闷响…这架庞大的权力机器,其最核心的部件——**人的精神**——正在生锈、扭曲,濒临崩断的边缘。一个彻底死寂的沟壑,终将坍塌。

祭坛的草叶,在凝固的血腥中,捕捉到了新的饥渴——**灵魂的饥渴**。不是对食物、水、安全或自由的渴求,而是对**意义**、对**慰藉**、对**宣泄**、对**连接**的、最原始也最危险的饥渴。模鉴台能禁锢符号,却无法禁锢灵魂深处无声的呐喊。这呐喊,在死寂中酝酿,如同地底奔涌的熔岩,一旦失控喷发,将焚毁一切精心构筑的秩序。

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礼乐制度”、“精神控制”、“情感疏导”、“集体无意识”、“艺术作为统治工具”、“仪式强化权力”、“音乐禁锢灵魂”的幽暗图谱骤然亮起,闪烁着比金融垄断更精妙、更触及存在本质的统治光芒。灵魂失控?意义真空?权力的根基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侵蚀。必须铸造一套更精妙、更温柔的枷锁!用声音、节奏、仪式来疏导、麻痹、规训灵魂,将其纳入神权的乐章,用严苛的礼乐与伪饰的神圣将其锻造成安抚躁动、巩固统治的终极工具!而陶埙…那古朴、幽咽、能模仿风声呜咽、兽类悲鸣的原始乐器…其单一、可控、易于标准化、且能承载“神谕”的特性…将成为禁锢灵魂之声的完美刑具!

她的目光,如同搜寻私藏情感的秃鹫,扫过沟壑边缘一处背风的断崖——那里,一个负责清理尸体的老奴隶,在无人注意的黄昏,曾对着晚风发出过一声悠长、不成调的叹息。这微弱的、未被权力定义的灵魂之声,在草叶眼中,是必须被规范、被引导、被赋予“神性”的原始能量。

“礼埙。”草叶的声音如同寒泉滴落坚冰,带着一种将灵魂引入特定轨道的冰冷感。她指向祭祀区边缘、靠近神权鼎、原本堆放祭祀用枯骨的空地。“此地!筑‘埙鉴台’!制‘神谕埙’!颁‘礼乐书’!凡唇舌喉音皆埙律定音即刻。”

命令如同寒风吹过死水,沟壑内连冶炼炉的轰鸣都仿佛被吸走了一丝热量。埙鉴台。神谕埙。埙律。又一个将灵魂之声纳入权力乐章的终极驯化。连石根掌心的权力坠饰都仿佛失去了重量。

“入‘埙吏’者…”草叶的声音带着一种“掌音”的幽深诱惑,“…司礼乐定音律代神谕享免役之权首执神埙。”

“司礼乐…定音律…免役权…首执神埙…”这些词语在永无休止的劳役和死亡阴影中投下诡异的诱饵。几位年迈、因身体衰弱而恐惧被投入熔炉的老祭司,一些对音调异常敏感(常能模仿鸟兽叫声)的奴隶或监工,甚至几个在战士营中因伤致残、前途黯淡的战士,眼中瞬间燃起一种混合着求生渴望和病态虔诚的火焰。在掌控声音特权和免除劳役的诱惑下,人群如同被笛声引诱的蛇,涌向那片即将被埙声统治的枯骨之地。

**埙鉴台的筑造:灵魂的熔炉**

***台基的“骨鸣”(灵魂的奠基):**选定的枯骨堆被强行平整。草叶的要求充满灵魂禁锢的隐喻。“垫…埙…基!铺…旧…祭…之…骨…及…哑…者…之…舌!埙台…立其上…永镇…野声!”

奴隶们麻木地将大量陈年祭祀遗骨(象征被献祭的灵魂)铺在冰冷的地面上!又将近期因“妄议神权”、“诅咒长老”或“传播异声”而被割下的舌头(或处决后割下的舌头)收集起来,如同祭祀的牺牲,铺撒在骨堆之上!那些暗红、干瘪、失去生机的器官与森白的枯骨混杂在一起,散发出死亡与失语的腐朽气息。一套由沟壑陶匠(在死亡监督下)紧急烧制的、统一规格、带有沟壑部落图腾纹饰(象征权力烙印)的陶埙被摆放在枯骨舌基上——这便是“埙鉴台”的核心刑具——**“神谕埙”**。埙旁矗立着一座小型的、用于焚烧特制香料(由药吏提供“安魂草”)的陶炉(“圣香炉”),炉内青烟袅袅。埙座上预留了大片空白。

***“音权”的垄断(唯一的旋律):**草叶下令,废止沟壑内外一切无意义的呼号、叹息、不成调的哼唱、模仿鸟兽的叫声!禁止任何未经埙吏允许的、有节奏或旋律的发声。

一个在矿坑深处推车的奴隶,因不堪重负,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这声音被巡视的“圣武士”捕捉到。

“野…声…乱…魂…之…源…禁。”草叶的声音毫无波澜。

他被拖到台前。埙吏(一位老祭司)上前,用粗糙的骨片塞入他口中,命令:“念…神…名…!”

奴隶因恐惧和骨片阻塞,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

“喉…音…不…纯…亵…渎…神…听!”埙吏宣判。命令模卫(由圣武士兼任)用烧红的细铁钎刺入奴隶的喉咙!奴隶发出凄厉变调的惨叫,声带瞬间被烧毁,只剩嘶哑的漏气声。

“此乃‘神音’!万…灵…唯…一…之…心…声!非埙吏…不得…妄发!私发…埙刑…锁喉!”绝对的声音垄断。灵魂的呼喊只允许通过权力的陶埙表达。

***“埙吏”的司乐(灵魂的牧者):**草叶从老祭司(熟悉祭祀吟唱)、少数能精准模仿特定音调的奴隶监工、以及性情阴郁、对声音异常敏感的残废战士中挑选出十五人,组成“埙吏”。赋予他们塑造灵魂之声的恐怖权柄。

*身着特制的、灰白色、如同陈旧骨殖、散发着草药灰烬和霉味的麻布长袍“埙鉴衣”。头戴用风干鸟羽和细小枯骨编织成的羽冠(象征沟通天地)。

*配备特制的骨哨(用于指挥)、骨质“音簿”(记录每日礼仪、曲调、违规者)、青铜“验音匕”(用于检查喉咙状态、必要时破坏声带)、青铜“锁喉钳”(用于钳住违规者喉咙执行埙刑)、以及用于执行“埙刑”的特制、带有内部倒刺的青铜喉箍(“刑埙”)。

*拥有设计祭祀乐调(唯一合法旋律)、规定礼仪流程(何时吹奏何种调)、垄断埙的吹奏(只有埙吏能在正式场合吹奏)、训练“神音合唱团”(由挑选的奴隶组成,统一发出无意义哼鸣)、监听并举报“野声”的权力。拥有对任何“野声”、“私调”、“亵渎神音”行为当场宣判、执行“埙刑”的权力。

*特权。固定十五枚“新神谕埙”(首批制作)。自身及直系亲族享有“免役牌”(免除一切劳役)。靠近圣香炉居住(感受“神息”)。对罚没的“异声”拥有优先处置权(割舌)。

**礼乐全书的锁链:情感的刑律**

当第一阵由老埙吏石喑(原老祭司)吹响的、低沉、幽咽、带着诡异颤音的“安魂调”在埙鉴台升起,当被挑选的“神音团”奴隶们在埙吏骨哨指挥下,发出整齐划一、毫无起伏、如同背景噪音的“呜——”声时,一场针对灵魂之声的绝对驯化开始了。草叶颁布的《陶埙礼乐全书》条文,被用烧红的骨针,深深刺刻在神谕埙冰冷光滑的陶壁上,字字渗着灵魂的汁液。

***音律唯一:**唯“埙吏”于“神谕埙”所奏之“神谕调”,方为真音。私发叹息、哼唱、模仿鸟兽、甚至哭泣哀嚎(除非特定礼仪允许)者…初犯掌嘴(剥夺随意发声能力)。再犯。施埙刑锁喉。

***礼仪如铁:**唯“埙吏”所定之“礼仪规程”,方为真礼。凡错漏步骤、表情不恭、动作失仪者…皆为“乱礼”。刑罚参照私发野声。

***神音涤魂:**每日晨昏、劳作间隙、祭祀之时,须聆听“神谕调”或参与“神音合唱”,以涤荡灵魂野性。抗拒者,视为灵魂污秽。处“净魂埙刑”(长期佩戴刑埙)。

***埙吏通神:**“埙吏”所奏所定,即为神谕。不得质疑。不得抗拒。违者。视为亵渎神埙。处“哑魂”之刑(永久破坏声带)。

***万籁归埙:**凡非埙吏允准之声,皆为“野声”,须立即停止。持续野声即为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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