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的心,在胸腔里,跳得像擂鼓。
他不是怕。
是兴奋。
他能看到,就在不远处,那几具巨大的、如同怪兽骨架般的攻城器械的轮廓。他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新木头被砍伐后的清香。
他甚至能听到,营地里,几个喝醉了的鞑子兵,正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地唱着歌。
他的手,死死地抱着怀里的猛火油罐。
那冰冷的铁罐,此刻,却比任何女人的胸膛,都更让他感到温暖。
秦烈趴在一处土坡后面,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缴获来的千里镜,凑到眼前。
镜筒里,鞑子营地的布防,一清二楚。
那些攻城器械,被放在了营地的中央,周围,有两队鞑子兵,来回巡逻。想要靠近,就必须穿过外围至少三道哨卡。
硬闯,是找死。
秦烈放下千里镜,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屏住呼吸的弟兄。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刘恩的身上。
他朝着刘恩,招了招手。
刘恩立刻像条猎犬般,无声地爬了过来。
秦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营地左侧,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那里,是鞑子堆放马料和草料的地方,只有一个小旗的兵力在看守,而且,巡逻的路线,似乎也最松懈。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和另一队人马。
最后,他的手指,在刘恩的胸口,重重地点了一下。
刘恩瞬间就明白了。
声东击西。
秦烈他们,去佯攻。
而他,刘恩,和他带领的那九个人,才是真正的尖刀。他们要趁着营地大乱的时候,从防守最薄弱的侧翼,插进去,将那几罐猛火油,扔到那些该死的木墙上。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去佯攻的,或许还有机会撤回来。
而去放火的,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整个营地的鞑子,像包饺子一样,死死地围住。
“怕不怕?”
秦烈用口型,无声地问。
刘恩咧开嘴,笑了。
那张涂满锅灰的脸上,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在夜色里,像一头准备噬人的野兽。
他也用口型,回答了两个字。
“宰狗。”
秦烈点了点头。
他不再多言,只是将手里的弯刀,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