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陈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胡三做的不错。告诉他,东西我收下了,他的案底,我陈观替他抹了!以后在黑风驿的地界,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保他无事!”
“是!”铁岩应道。
“第二,精金矿脉的风声,放出去了吗?”陈观追问。
“放了!按您的吩咐,风信堂的探子扮成走南闯北的货郎和醉酒的老兵,在几个关键的驿站和部族聚集点都‘不经意’地漏了口风,说得有鼻子有眼!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您之所以能重伤武圣周彪,就是因为在黑风驿地下现了上古遗留的精金矿,得了大机缘!已经有几支实力不俗的商队和两个靠近的部族,悄悄派人来探口风了!”铁岩说到这里,语气带上了一丝兴奋,“尤其是‘西川老号’的赵德全,那老小子精得很,昨天交关税的时候,塞给守门兄弟一包上好的烟叶子,拐弯抹角地问矿脉的事,看样子是心动了!”
“人心可用。”陈观点点头,“稳住他们!告诉他们,矿脉勘探进展顺利,不日将公开招募合作者。眼下总督府封锁道路,正是考验诚意的时候。谁能在此时雪中送炭,日后优先获得开采份额!”
“明白!”铁岩重重点头。
“第三,也是眼下最急迫的!”陈观目光凝重,“粮草!药材!总督府断了官道运输,我们就走别的路!风信堂绘制的那几条隐秘的戈壁小路,立刻启用!挑选最可靠、脚程最快的兄弟,组成运输队,化整为零!西川郡买不到,就去更远的北漠郡,甚至冒险去那些与王朝关系微妙的部族领地采购!价格高些也无妨,用我们刚‘借’来的银子顶上!记住,安全第一,宁可慢,不可失!”
“是!末将亲自挑选人手!那些戈壁小路,末将当年剿匪时都趟过!”铁岩拍着胸脯保证。
“第四,”陈观看向铁岩,眼神带着深意,“老兵征召令,效果如何?”
提到这个,铁岩脸上的阴霾终于被一丝真正的振奋取代:“大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风信堂的飞鸽传书才出去三天,已经有回应了!张大胡子!您还记得吗?当年咱们黑风驿卫队的副尉,一手破风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后来因伤退役回了老家西林镇的那个!”
“张大胡子?”陈观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性情豪爽耿直的汉子形象,“他…不是被废了一条手臂的经脉吗?”
“就是他!”铁岩激动道,“他接到征召令,当天就卖了家里的两头耕牛,置办了马匹和干粮,带着他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星夜兼程往这边赶了!风信堂的兄弟在‘野狼坡’驿站碰到他们了,老张说,‘老子这条命当年就是老统领和弟兄们从沙匪堆里捡回来的!现在镇守大人用得着,别说废了一条胳膊,就是剩下那条也废了,爬也得爬回黑风驿!’”
铁岩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有‘瘸腿李’李老栓、‘神箭’孙二狗…好些个当年因伤或因故离开的老兄弟,只要还能动,收到消息都在往这边赶!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孤身一人…大人!咱们黑风驿卫队的魂,没散!”
陈观沉默了片刻,眼中也闪过一丝动容。这些老兵,是黑风驿最宝贵的财富,是历经血火淬炼、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感情的真正脊梁!
“好!”他重重说了一个字,“铁岩,这些老兄弟,是真正的自己人!他们回来,一律按之前承诺的最高待遇!安家费,粮饷,优先保证!有家眷的,妥善安置!另外,告诉他们,我陈观回来了,黑风驿的天,塌不了!他们丢掉的尊严,我带着他们,亲手拿回来!”
“末将代老兄弟们,谢过大人!”铁岩眼眶红,抱拳深深一礼。
“第五,”陈观的声音再次变得冷硬,“总督府不是散播谣言,污我勾结沙匪吗?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风信堂手里关于王魁勾结‘血狼’沙匪的证据,还有那个钱禄这些年替沈文渊巧立名目、盘剥商旅、中饱私囊的账目副本…给我用最快的度,送到西川郡所有有头有脸的商号、行会会长,甚至…州府巡察使临时下榻的驿馆门口!要做得干净,不留痕迹!让西川郡的有心人,都看看他们这位‘爱民如子’的沈总督,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我看他沈文渊,是先忙着灭火,还是先忙着掐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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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岩听得眼睛亮:“大人高明!这招搅浑水,够那姓沈的喝一壶的!末将这就去安排!”
“去吧!时间不等人!”陈观挥挥手。
铁岩领命,如同上紧了条的猛虎,带着满身的煞气和干劲,旋风般冲出了静室。
室内再次恢复安静,只有窗外风沙的呜咽声更大了。陈观缓缓坐下,强压下因情绪激动和伤势牵动而翻腾的气血。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因刚才强行催动星能而再次渗出的丝丝暗金色血迹,眼神却异常坚定。
沈文渊的毒计一环扣一环,招招致命。但他陈观,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明修栈道(稳住商队、散布矿脉消息),暗度陈仓(开辟隐秘运输线),借力打力(用贪官证据反击谣言),凝聚核心(召回老兵)…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他重新闭目,尝试运转星能修复伤势,但心神却难以完全平静。沈文渊的封锁,终究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尤其是苏清漪疗伤所需的几味主药,本就稀缺,如今官道断绝,靠隐秘小路零星运输,杯水车薪。她的伤势拖不得…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空间!
“虚空源质玉”蕴含空间法则,虽然解析艰难且危险重重,但…能否利用它进行小范围、短距离的空间挪移?哪怕只是挪移一些体积不大的关键物品,比如…药材?
这个念头一起,如同野草般疯长!若能成功,不仅可解燃眉之急,更是对空间之力运用的一次绝佳实践!
陈观的心跳微微加。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寂灭星能,极其缓慢、谨慎地探向贴身的玉牌。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强行刺激解析其内部奥秘,而是尝试引导、借用其本身蕴含的那一丝微弱的空间属性,如同在狂暴的河流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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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黄昏。
肆虐了两天一夜的沙暴终于有了减弱的迹象,但天空依旧灰黄一片,能见度很低。
黑风驿简陋的寨门大开,铁岩带着一队精锐卫兵,顶着风沙,翘以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盼和激动。
远处昏黄的沙尘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群身影。他们人数不多,约莫二十几人,大多衣衫破旧,风尘仆仆,骑着的马匹也显露出长途跋涉的疲惫。但他们的脊梁挺得笔直,队列在风沙中依旧保持着一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松而不散的默契。
为一人,身材高大,满脸虬髯,左边空荡荡的袖管被风吹得贴在身侧,只用右手控着缰绳,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张大胡子!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健硕、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初生牛犊的兴奋和一丝面对陌生环境的紧张。再后面,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却眼神凶狠的老者(瘸腿李),有背着一张巨大角弓、沉默寡言的汉子(神箭孙二狗),还有其他形形色色、大多带着伤残、却浑身散着彪悍气息的老兵。
“来了!是老张头!”一个眼尖的卫兵兴奋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