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悦大声说道:“你说他为王大人打仗死的?那他死了,抚恤金呢?地契呢?那都是俺弟弟邓毅的东西!是俺们邓家的东西!你个克夫的扫把星,有什么资格拿着?!”
他往前逼近一步,粗壮的手指几乎戳到吕萍的脸上。
“赶紧的!把抚恤银子,还有那五亩好地的地契给俺交出来!那是俺邓家的根!”
“就是!悦哥说得对!这钱和地,就该是邓家的!”旁边几个似乎是邓悦本家兄弟的汉子也跟着帮腔起哄。
围观的农人们大多面露不忍和鄙夷,但慑于邓悦的蛮横和本家势力,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声议论。
“唉,造孽啊……”
“邓毅兄弟尸骨未寒,他这当大哥的就……”
“那抚恤金是官府给孤儿寡母活命的啊!”
“那地也是官府分给邓毅家的……”
吕萍抱着孩子,哭得更加凄惨绝望。
“邓家大哥!当家的尸骨未寒啊!官府发的抚恤银子,是让俺们娘俩活命的,那地,也是官府分给俺们娘俩的活命田,你…你不能这样!求求你,等俺给当家的守完孝,守完孝再说行不行?”
“守寡?守个屁!”邓悦狞笑一声,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和淫邪。
“守寡?守给谁看?你男人都化成灰了!不如这样,你这扫把星克死了俺兄弟,俺邓悦大发慈悲,收了你!你带着孩子嫁过来,那银子、那地,不还是俺邓家的?俺保管让你们娘俩有口饭吃!怎么样?”
他话语轻佻,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吕萍单薄的身子上扫视。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连那几个帮腔的本家兄弟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尴尬和鄙夷。
这吃相,太难看了!
“你……你无耻!”
吕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红,羞愤欲绝,连连后退。
“邓悦,你休想!俺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邓悦恼羞成怒,彻底撕破脸皮:“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俺不念同族情分了!今天这银子、这地契,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兄弟们!进去给俺搜!”
他一挥手,就要带着几个本家兄弟强行闯进吕萍那简陋的小院!
“住手!”
一声冰冷刺骨、如同寒铁交击的怒喝,骤然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邓悦和几个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震得一滞,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外围,一个穿着靛蓝布袍、面容冷峻的年轻书生,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排开众人,缓步走了进来。
王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邓悦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
“你谁啊?”
邓悦被王策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慌,但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又人多势众,强撑着气势,梗着脖子吼。
“少管闲事!这是俺邓家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嘴!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