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的观众们围坐在场地四周,明亮的射灯照射下,拳台上没有一丝阴影。
这个平常让康纳德舒服无比的场景,此刻只带给了他无比的别扭。
脚下的影子仿佛扭曲成了匍匐在泥地上的毒蛇,墨色在蓝瞳里翻涌。
他从没想过,自己热爱的踢拳,也能让自己感觉如此恶心。
但没有办法,身为拳手的尊严,早在上台前就被理查德那头肥猪撕碎了。
此刻站在场地上的,只是一个鄙夷的懦夫,是个脖子上拴着铁链,被当作狗一般胁迫使唤的奴隶。
“嗬!!!”
野兽般的低吼从喉间炸出,康纳德突然矮身,左腿如钢鞭般扫向董峰的腿弯。
董峰后跳半步躲开,可皮革拳套划破空气的锐响已经近在咫尺,康纳德直拳开路,连打带拨将董峰的拳路压下,同时右肘已如锥子般扎向董峰的咽喉。
双方的交手再次激烈起来,台下掀起海啸般的欢呼。
身在华夏的亚美利加联盟人占据了最前排的座椅,金女郎疯狂摇晃着写有“康纳德”的灯牌,他们只觉得打的漂亮,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但是透过直播观看的选手和教练却都皱起眉头。
孤星国某个小镇的客厅里,一个金色卷的中年女人碰了碰邻座的胳膊。
“喂‘屠夫’,这不是‘牛仔’的风格吧?”
被称为屠夫的男人名叫莱德,也是一名踢拳选手,之前和康纳德争夺过踢拳冠军,只是最后因为点数的差距而惜败。
此刻看着屏幕的他皱着眉,连手中那罐冰凉的“孤星”都放到了一旁。
“你说的没错凯莉,他以前从不这么打,那个该死的牛仔,傲慢的像是一头长过膝盖的狮子,面对什么对手都是一副欠扁的脸色!”
屠夫骂出一句孤星国粗话。
“他什么时候变成疯狗了?”
坐在两人旁边,占据了一整个沙的白人老头杰森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拳台的光影。
“牛仔的心已经乱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是奔着废掉对手去打的。”
“啊?他也堕落了?”屠夫闻言满脸不屑。“原先在拳台上,还老说我手不干净,等他从华夏回来,我倒想看看他还有没有脸胡乱说话!”
“肯定是有原因的。”作为两人踢拳共同的教练,杰森不认同屠夫所说的“堕落”。
“屠夫,你的水平比牛仔就弱一丁点,你好好看看,对面那个华夏人,是牛仔不能对抗的对手吗?”
“我不比‘牛仔’弱!老东西你注意点自己的嘴巴!”屠夫恶狠狠的吼道,但杰森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就让屠夫老老实实的回答。
“当然不是!那个华夏人确实挺强的,但是明显没打过踢拳!此刻他体力充沛,还能和牛仔周旋,等他体力下降到度变慢的时候,牛仔犀利的拳腿组合,能把他当成通心粉一样煮烂掉!”
“那牛仔为什么要耍阴招呢?”凯莉的问题让屠夫怔住。
是啊?作为观众得他都看出来了,场上比赛得屠夫看不出来?明明是一场按照踢拳规则正常打就能赢的比赛,非要废了对手干嘛?
牛仔和这个华夏人有仇吗?
屠夫下意识地调出手环,找到了通讯录中莱娜阿姨的电话,想要问一问。
作为和康纳德从小打到大的孽友兼邻居,莱德家和康纳德家是世交。
两家人没事就会一起吃个饭,周末一起去教堂,相约一起去度假。
甚至康纳德和莱德小时候每次打完架后,两家人揍孩子都不分彼此,谁抓着,谁就揍。
所以康纳德的母亲,也相当于“屠夫”的半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