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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污染（第1页）

血月升起时，我的视网膜开始灼烧。那种疼痛像是有人把滚烫的钢针从视神经直接插进大脑，每一次眨眼都能听到液体沸腾的细响。镜中的自己已经变得陌生——左眼瞳孔变成了与苏岚相同的几何花纹，右眼却泛着章晨泽那种不自然的灰蓝色。

&0t;认知污染达到79。&0t;苏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从电源室取出的银色导线，正将它们编织成某种神经网络的形状，&0t;当数字达到100，你会成为终焉之地新的监控终端。&0t;

楚天秋蹲在墙角，用手术刀在地板上刻着正字。他的皮肤已经完全透明化，可以清晰看见血管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和墙上刻痕相同的墨汁状物质。&0t;菜鸟，知道为什么是血月吗？&0t;他咧开嘴，牙齿上全是黑色裂纹，&0t;因为今天要收割成熟果实了。&0t;

电子音比往常晚了三小时十七分才响起：&0t;第五日游戏场：认知收割。特别规则：今日必须有一位参与者达到100污染度。&0t;

章晨泽——或者说楚雨晴——的状态最糟糕。她左半边身体维持着医生的白大褂，右半边却变成了七岁孩童的模样，那只小手正死死攥着一只脏兮兮的布娃娃。两种人格在她体内厮杀，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粉红色的脑脊液。

游戏场是医院的楼顶天台。中央摆着一台老式电影放映机，周围散落着无数胶片盒。血月的光让所有影子都变成了蠕动的活物。

&0t;规则很简单。&0t;放映机自动转动起来，投射出的不是影像，而是漂浮的文字：

&0t;一、每位参与者选择一段记忆胶片；

二、在集体观影中找出被篡改的片段；

三、正确识别者污染度上升，错误者将失去对应记忆；

四、必须有人达到100；

五、拒绝选择者立即死亡。&0t;

第一个胶片盒自动飞到我手中。标签上写着《林郗：初中毕业典礼》。当指尖碰到胶片的瞬间，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我在领奖台上接过校长颁的&0t;全优生&0t;奖状，而观众席最后一排坐着穿白大褂的楚雨晴。

&0t;这是植入记忆！&0t;我脱口而出，&0t;我初中根本没拿过奖！&0t;

剧痛突然袭击后脑。污染度数字在视野角落跳动到83，同时我感到某段真实的记忆被抽离——母亲病床前最后的对话，具体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楚天秋选择了标有《回收任务48》的胶片。放映出的画面显示他正在停尸间刻正字，而角落里躺着和他一模一样尸体。&0t;这段绝对真实。&0t;他大笑着任由污染度升到，皮肤下的墨汁几乎要破体而出，&0t;我每天都会回收自己！&0t;

轮到章晨泽时，她孩童状态的那半边身体抢着抱住了《次人格移植》的胶片盒。画面中七岁的她正在接受脑部手术，而主刀医生赫然是成年后的自己。&0t;这段被篡改过&0t;她的人形开始崩溃，&0t;手术那天明明是&0t;

话未说完，她的左眼突然爆裂。污染度瞬间飙升至97，同时放映机吐出一张纸条：&0t;篡改点：手术实际生在第32次轮回，非原始时间线。&0t;

苏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当强制选择轮到她时，她取下眼镜露出全几何图案的双眼：&0t;我选择拒绝。&0t;

血月突然光芒大盛。苏岚的身体开始像素化，但她手中编织的银色网络突然展开，像防护罩般抵挡住了死亡规则。&0t;我不是参与者。&0t;她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0t;我是终焉之地第7号监控终端。&0t;

混乱中，最后的胶片盒自动跳入我手中。《穿越者第49号原始记忆》的标签刺痛了我的眼睛。放映画面显示我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自愿参加实验的志愿者，签署协议时楚雨晴就站在旁边。

&0t;这不可能！&0t;我抱头跪地，污染度疯狂上涨到99。真实的记忆碎片在脑内爆炸：实验室的白墙、脑机接口的刺痛、还有那句&0t;全知视角模拟程序启动&0t;的提示音

&0t;恭喜。&0t;电子音宣布，&0t;林郗污染度达标。奖励线索：查看天台水箱。&0t;

水箱里漂浮着七具尸体。从服装判断，全都是前几轮游戏中的&0t;苏岚&0t;。最近那具的尸体手中攥着纸条：&0t;监控终端每七日更换一次，替换方式是杀死前任。&0t;

血月开始褪色时，我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数据流形态。透过这只眼睛，我看到安全屋的镜子里有两个自己在对峙——一个穿着病号服，一个穿着实验服。她们同时开口：&0t;到第七日，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0t;

楚天秋正在用手术刀解剖自己透明化的手臂，里面涌出的黑墨在地面组成一行字：&0t;轮回是骗局，死亡才是出口。&0t;

章晨泽的两种人格终于分裂成两个独立个体。孩童状态的她抱着我的腿说：&0t;大哥哥，我们都被困在第七日的循环里。&0t;而楚雨晴医生则疯狂翻找着药品：&0t;必须阻止月全食那天的记忆重组！&0t;

我肩膀上的罗马数字7突然崩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银色数据流。在彻底失去人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从水渍倒影中看到苏岚——真正的苏岚——被锁在某个透明容器里，正用口型对我说：&0t;毁掉放映机&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