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指挥中心炸响时,苏悦正盯着电脑屏幕上断裂的下载进度条——猩红的“错误代码:403”在灰蓝背景上跳动,像一滴凝固的血。
陈默的尖叫从耳麦里钻出来,带着电流撕裂般的杂音:“第三次下载中断了!但代理服务器的跳转痕迹……我抓到了!”那声音像锈铁刮过耳膜,尾音颤抖着虚。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住,腕间翡翠镯子贴着皮肤的温度突然灼人。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此刻像块烧红的炭,压在脉搏上烫得麻。
冰凉的金属椅背硌着肩胛,冷意顺着脊椎爬升,与腕上的灼热对峙。
“说。”她的声音比警报还冷,出口时带起一层薄雾,在空调冷风中转瞬消散。
“境外废弃广播站,坐标北纬37°15′,东经122°47′。”陈默的呼吸声急促,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在背景里密集如雨,“冷战时期美国安全局(usec)的秘密联络点,五年前被列为无主资产……苏悦,他们在找的不是《月光》,是启动记忆唤醒程序的钥匙。”
苏悦猛地直起腰,间珍珠卡撞在椅背上,出清脆一响,震得耳膜微颤。
“活体钥匙。”她低低重复,眼底闪过寒芒——白鸦笔记本里夹着的泛黄资料突然浮现在眼前:1987年心理实验记录,“记忆锚点需匹配特定频率,执行者需为实验幸存者”。
纸页边缘泛着毛边,墨迹晕染,仿佛渗着旧日的血。
“技术组,把《月光》第三乐章调出来。”她抓起桌上的激光笔,红点在投影屏上划出第47秒的位置,像一粒凝固的血珠,“这里,插入人耳不可辨的低频脉冲波。”
林婉刚推开门就被激光晃了眼,她抱着一摞文件的手顿了顿,纸张边缘在指尖微微颤:“悦主,需要我……”
“对外放消息。”苏悦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掠过林婉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就说昨夜我在琴房反复弹《月光》,弹到凌晨三点,最后抱着琴谱哭了。”她指尖摩挲着镯子,玉面温润却压着滚烫的脉动,“再安排你在明天的公开会议上,‘不小心’哼出两句曲谱。”
林婉瞳孔微缩,喉头滚动了一下,垂眸时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她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纸面停留一瞬,仿佛压住某种躁动:“明白。”
两日后的清晨,阳光斜切过窗台,照在萌萌蓬松的丝上,泛着蜜糖般的光。
徐振邦的电话打进苏悦私人手机时,她正用梳子轻轻理顺孩子细软的头,塑料梳齿刮过头皮的细微声响混着孩童咯咯的笑。
孩子软乎乎的手抓着她手腕,珍珠卡“啪嗒”掉在地毯上,声音沉闷如心跳骤停。
“悦主,有位老友想见你。”徐振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像玻璃杯底轻轻磕碰,“地点在云顶酒店1808,单独赴约。”
苏悦弯腰捡起卡,金属扣冰凉刺手,她在萌萌额上亲了亲,唇间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妈妈要去上班啦。”
她对着镜子整理衣领,镜中倒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早等着这通电话呢。
窗外梧桐叶影摇曳,斑驳爬过她的眉梢。
“霍队,无人机群覆盖云顶酒店周边。”她按下耳麦,电流嗡鸣钻入耳道,“重点监控通风管道和地下车库。”
“得令。”霍天宇的声音带着金属撞击声,显然在检查装备,“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6寒。”她转身时,看到男人靠在门框上,战术靴尖点着地面,鞋底沾着昨夜雨水泥点,正缓缓剥落。
6寒摘下战术目镜,镜片反光中闪过她模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