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充满困惑意味的、如同巨大疑问号的意念波动,伴随着强烈的精神冲击,狠狠撞进陈忘川的意识!
他闷哼一声,如遭重击,头痛欲裂,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没等这恐怖的意念波动有任何后续,也没等陈忘川从这直击灵魂的冲击中缓过神——
“砰!”
一声沉闷如巨石落地的巨响!
那道仅仅掀开一丝缝隙的青铜棺盖,猛地重新合拢!严丝合缝!速度快得如同幻觉!
喷涌而出的混沌气息瞬间被截断,那只恐怖的非人巨眼也消失无踪。
只剩下那口缠绕着粘稠黑雾的青铜棺椁,依旧诡异地悬浮在黑暗虚空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死寂,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窒息感。
陈忘川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痛苦的抽噎。
刚才那一眼,那一个意念,仿佛将他的灵魂都冻结、撕裂了一角。
“忘川!”林玲珑惊呼一声,慌忙蹲下身想要搀扶他。
就在她俯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陈忘川因痛苦而微微敞开的衣襟内侧——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和跪倒的姿势,滑落了出来!
林玲珑的动作猛地顿住。她的目光,死死盯在陈忘川脚边地面。
那是一小块……帛书。
颜色灰黄,边缘残破不堪,显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
材质非丝非麻,触感冰冷滑腻,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帛书上,用某种极其古老、如同虫豸爬行般的暗红色文字,密密麻麻地书写着。
林玲珑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驱使着她。
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指捻起那块冰凉的残破帛书,借着矿灯颤抖的光束,艰难地辨认着上面那些扭曲、狰狞、仿佛带着诅咒力量的古老文字。
葛云衣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当她看清帛书的材质和那些文字的瞬间,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握着弯刀的手猛地一紧!
林玲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白。她断断续续地、用带着巨大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声音,念出了帛书上能辨认的关键内容:
“…伏羲…氏族…偶启…玄棺…见…混沌之息…泄…五残之灾…起…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人化…枯骨…兽变…凶邪…”
“…西王母…收残息…铸…种子…播于…人间…求…完善…”
“…每…三十载…种衰…需…易新壤…以…续…”
念到这里,林玲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跪在地上、依旧痛苦喘息着的陈忘川,又猛地转向那口悬浮在黑暗中、缠绕着混沌黑雾的青铜棺椁,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穹顶壁画上,那头戴压胜符、面目模糊、悬浮于星图之中的西王母身影!
所有的线索,如同被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贯通!
她拿着帛书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残破的帛片几乎要被她捏碎。她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洞悉了最恐怖真相后的、近乎崩溃的哭腔,嘶喊出声:
“所以…所以西王母每三十年都要在人间‘显圣’一次…根本不是成仙!是…是因为每三十年…种子就会衰败枯萎…她…它需要更换新的‘载体’!就像…就像换一个花盆!这…这就是它所谓的‘转生’?!”
她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陈忘川身上,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和恐惧而扭曲变调:
“而你…忘川…你…你就是那个唯一…从三十年前那场‘转生’里…活下来的‘种子’?!所以…所以刚才那棺材里的东西…才会说‘还没有到时间’…才会…才会那样‘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