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真人微微一笑,抬手虚扶:“萧尘林小友不必多礼,请坐。尝尝这新采的‘雾隐青峰’,有静心凝神之效。”
她亲自为萧尘林斟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
“多谢长老。”萧尘林依言坐下,浅啜一口,茶香清冽,灵力温和,确实是好茶。他静待对方开口。
木槿真人放下茶盏,目光温和地落在萧尘林身上,开门见山:“小友于百工殿留下的答案,见解独到,一针见血,尤其是对‘噬灵晶蚁’习性与‘地脉阴疽’共生关系的剖析,令我谷中几位钻研此道的长老都拍案叫绝,直呼茅塞顿开。小友在灵植病理与地脉虫豸共生之道上的造诣,令人惊叹。”
她的语气真诚,带着赞赏。
萧尘林谦逊道:“长老过誉了。晚辈只是恰好读过一些相关杂记,又有些胡思乱想,侥幸蒙中而已。”
“侥幸?”木槿真人莞尔一笑,眼神却变得锐利了几分,“若真是侥幸,可无法精准指出《地听回音术》、《震地波》、《玄冰封脉术》这些具体而微的探查根除手段,更点出需以乙木灵气混合‘引魂香灰烬’净化蚁巢的关键细节。这等见识,绝非泛泛之辈能有。”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探究之意:“冒昧一问,不知小友师承哪位灵植大家?或是曾得遇高人指点?”
萧尘林坦然道:“回长老,晚辈乃一介散修,并无师承。所学所知,皆是东拼西凑,加上自己瞎琢磨得来。”
“散修?”木槿真人眼中讶色更浓,但并未表现出轻视,反而兴趣更浓,“散修能有此等精深见解,更显难能可贵。看来小友于灵植一道,天赋卓绝。”
她不再追问师承,而是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谷中一位执事在外游历,带回几株颇为罕见的病株,其症状古怪,谷内几位执事也是众说纷纭,尚未定论。今日与小友有缘,不知小友可有兴趣一观,权当品茗之余的消遣?”
“能得长老垂青,见识百草谷收集的奇株,是晚辈的荣幸。”萧尘林欣然应允,知道正戏来了。
木槿真人轻轻拍了拍手。
雅间侧门打开,一位侍者捧着三个尺许长的玉盒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两人中间的茶案上,然后退下。
木槿真人示意萧尘林:“小友请。”
萧尘林没有客气,走到茶案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个玉盒。
一股带着辛辣气息的腐败味道弥漫开来。
盒内躺着一株通体赤红、形似珊瑚的灵植,但本该晶莹剔透的枝干上,却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铁锈般的黑色斑点,部分枝干已经干瘪萎缩。
“赤血珊瑚兰,三品灵植,喜阳,生于火山熔岩边缘。”木槿真人平静地介绍,目光紧盯着萧尘林的反应。
萧尘林眉头微皱,并未急于触碰。
他先是以「灵眼术」仔细扫视,观察灵力流转和黑色斑点的分布规律。
接着,他运转「青帝问心诀」,尝试聆听这株病株残留的“情绪”——一股极其微弱、充满灼痛与绝望的哀鸣传入心间。
“这不是病,也不是虫害。”萧尘林缓缓开口,语气笃定,“是‘毒’!而且是罕见的‘蚀髓阴火毒’!”
他指向那些黑色斑点,“表面看像锈蚀,实则是阴火毒素由内而外侵蚀其火属本源,灼烧其‘髓线’所致。此毒非烈性,而是缓慢蚕食,最是阴毒。下毒者手法高明,将毒素融入其日常浇灌的‘地火灵液’中,天长日久,积重难返。”
木槿真人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何以见得是蚀髓阴火毒?而非火山地脉变异导致的异变?”
萧尘林指着斑点中心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的一丝幽蓝色泽:“长老请看这斑点核心,是否隐有幽蓝?此乃阴火毒核心特征。若是地脉异变,斑点应是暗红或焦黑,此株灵力虽衰败,却无暴烈感,反显枯竭之态,是蚀髓阴火毒无疑。”
木槿真人微微颔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赞许之色:“小友观察入微,见解精辟。此毒确为蚀髓阴火毒,乃我谷中一位长老故意设下考验门下弟子的,能一眼看破核心者寥寥无几。”
她亲自打开了第二个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