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邬恒再次醒来,自己正身处一间阴暗的空房里,脖颈一阵酸痛,他只好扶着墙起身。
一转头瞧见了门边的青禾。
此时天色已晚,月光透过门缝落在空房里,青禾蹲在黑暗里,邬恒瞧不清她。
“……你醒了?”
青禾哑着嗓子开口,邬恒心中一沉,起身朝青禾靠过去。
“你别过来。”
“……”邬恒望着那团黑乎乎的影子,皱了皱眉,“他又打你了?”
“嗯,门口有李常平给你的饭菜,你醒了就吃点吧。”
闻言,邬恒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食盒,他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鱼有肉还有酒。
“……这是什么意思。”邬恒道,“断头饭?”
原本他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青禾居然回答了他:“断头饭。”
邬恒:“……断头饭?”
青禾:“嗯。”
“多久的事?”
“子时。”
邬恒一顿:“什么意思?”
青禾叹了一口气:“子时,他们要当众烧死你这个假神仙。”
邬恒沉默了。
月光照在两人之间,落在那丰盛的断头饭上,无言许久,邬恒释怀一笑,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断头饭就断头饭吧,他现在也不在乎这是李常平的羞辱之举,拿起酒壶就猛地灌下一口。
冰凉的酒液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刺激又痛快,他喟叹一声,又吃了一口肉。
青禾在另一边看着他,忽然道:“对不起。”
邬恒浑然不在意:“别说对不起了,我早就该死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当年说的有模有样的,我还风光不了这几年。”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呢?”
青禾:“什么?”
“他们打算怎么对你?”
“李常平说,让我去点火。”青禾声音更小了,“让我烧死你,他就放过我。”
“……”
邬恒捏着酒壶的手缓缓收紧,良久才道:“那挺好,至少我们当中能活一个。”
青禾没有接话,只是又道了一句:“对不起。”
……
子时。
夜像是被浸了墨的棉絮,漆黑又沉重,明明是大旱的天气,却让人觉得莫名潮湿,压的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