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幻境里,邬恒的声音沉缓,用着最平淡的语气缓缓讲述着一切。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邬恒独自在这幻境里都已经忘记了太多细枝末节,可当他讲述完,生着细纹的沧桑眼睛还是不禁有些发红。
众人都沉默着,一时没有开口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良久,邬恒将手里的卷轴拿起来,继续道:“后来,我的执念一分为二,将我拖进了幻境里,尚存善念的灵魂飞升,自己成了神官沧溟。”
“而弑杀的那一半灵魂自甘堕落成恶鬼,欲要报复幻境里的百姓,并且十分仇视沧溟,但沧溟始终是幻想,不如恶鬼实质,所以沧溟伤不了恶鬼。”
邬恒叹了口气:“但他们这两股执念都相当强大,生生拖着我不得入轮回,如今几位的出现终归是让我得以解脱。”
秦皖熙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便出声问道:“那青禾呢,她也在幻境里,也跟你一样没有入轮回吗?”
邬恒闻言一愣,随后又释然道:“她没有执念,到如今恐怕都不知道轮回了多少世,幻境里的青禾只不过是恶鬼凭着记忆捏造的罢了。”
白佑道:“丰和国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邬恒道:“说来痛快,自那夜的暴雨之后,丰和国再也没有下过雨,就连中秋那场大雨都不下了,百姓这才后知后觉,群情激奋地去讨伐李常平。”
“李常平最后被暴乱的百姓活生生打死了,再后来,丰和国就覆灭在了那场大旱中。”
顾城渊想了想道:“这是为什么?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邬恒笑着摇了摇头:“我哪知晓天意,也许是真的有神仙看不下去李常平的恶行,出手给了惩罚,这谁说得准呢。”
众人不可置否,邬恒叹道:“罢了,事已至此,待我结了案卷也要重入轮回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卷轴置在空中,不知嘴里念了什么,卷轴便一分为四,缓缓落在四人的手掌,化入了掌心。
下一刻,他们的手背上就浮现出一枚花瓣模样的印记。
“进入天水的印记已经给了你们。”邬恒说着,在众人的目光下渐渐隐去,“那里妖魔邪祟成千上万,可要谨慎些。”
他哈哈笑道:“莫要我在奈何桥喝汤时遇见你们。”
话音还未消散,邬恒就彻底没了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结了案卷幻境外面的苏晏州有所感应,邬恒刚没了身影,幻境的纯白就一点点消散开来。
白佑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经恢复石台的模样,魂魄刚归体,头脑难免有些昏胀,他靠在岩壁上坐了一会才站起身来。
刚站定,顾城渊就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萧程肆,萧程肆将袖中的玉龙递给白佑:“师尊,您的玉龙。”
白佑微微颔首,接过玉龙,另一边的苏峰主一个劲地摇着折扇:“真是见了鬼了,我的传音术到了后面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应我,那么久都没动静,苏某差点都要撤阵法了,你们怎么回事?”
秦湘兰正拉着秦皖熙查看她的那枚印记,听到苏晏州的话便将邬恒的事简单讲述一遍。
苏晏州听后恍然:“怪不得那案卷是黑红的,原来是镜中镜,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沈墨时看了一眼天色:“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他们能出什么事……现在是第几日了?”
苏晏州答道:“第十日。”
顾城渊诧异道:“第十日?怎么会过了这么久?”
苏晏州折扇一合:“幻境里的时间过得慢罢了,你们几个老家伙倒是挥挥袖子就进去了,剩我这个老家伙在幻境外面孤零零等着,还要担心你们在幻境里遭遇不测。”
秦湘兰笑道:“这阵法的主心骨就是苏峰主,你要是走了阵法就垮了,恰好我们几个无关紧要罢了。”
苏晏州闻言又开始摇扇子:“秦峰主说的言之有理。”
白佑道:“幻境对人的元气多多少少还是有损耗,你们刚出幻境,应好生歇息,择日再送你们进天水。”
沈泽楠问道:“需要休息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