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老式广播的电流声像一条细线,把黎明从窗外牵了进来。
白恩月睁开眼,天花板还是记忆里斑驳的灰白,只是此刻被晨光镀了一层淡金,像被谁悄悄刷上了新漆。
“姐姐,起床啦!”
小秋半个身子挂在床沿,兔子玩偶被她抱得皱巴巴。
她奶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院长奶奶说,今天要去野炊!”
广播里恰好跳出一段轻快的童谣,孩子们跟着合唱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像一群早起的麻雀。
白恩月揉了揉眼睛,腕上那圈齿痕在晨光下似乎淡了不少。
她伸手替小秋把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那我们换衣服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
厨房比记忆里热闹十倍。
黎院长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正弯腰从大铁锅里舀出一勺勺浓稠的南瓜粥。
灶台上,煎得金黄的鸡蛋饼摞成小山,空气里混着玉米甜、黄油香,还有一点点柴火味。
“孩子,洗漱完就来吃早饭!”
“年龄大的帮帮小的。”
她头也不回地喊,银发在蒸汽里晕出一圈柔光。
大孩子们已经排排坐好,最小的那个羊角辫姑娘端着一盘切好的泡菜,踮脚往餐桌中间放,一股熟悉的酸咸味道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姐姐,这是我捞的!”她回头冲白恩月邀功,鼻尖不知道在哪儿沾了一点灰。
白恩月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指尖顺势擦去那点灰,笑:“真棒!”
小秋已经自觉地坐到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兔子玩偶被安置在桌角,面前摆着专属的小碗——碗沿写着一个“秋”,是黎院长昨晚用记号笔补的。
她双手合十,奶声奶气:“谢谢院长奶奶,谢谢哥哥姐姐!”
……
早饭吃得像一场小型庆典。
南瓜粥的甜、鸡蛋饼的香、泡菜的酸,在舌尖上跳成一支圆舞曲。
孩子们抢着给白恩月夹菜,有人递来一片煎得焦脆的培根,有人塞给她一颗刚剥好的水煮蛋。
白恩月碗里的食物很快堆成小山,她笑着推辞,却被黎院长一蒲扇轻轻拍在手背:“多吃点,等会儿要走路呢。”
……
七点整,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