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脑子,觉得里边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了。
是戒断应激反应还是怎么的,她在五月那一整个月竟没有一天想到过这件事情。
明明前几天已经回来了,为什么她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即使做不了什么,但哪怕是起个念头,找个理由到外面去给他打个电话。
就哪怕再忙的时候,起那么一个念头就可以了。
她都会好受一点。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做成不说,她竟是完全忘记了。
……这又算什么。
路榎满脑子是几月前喧嚣的承诺,那些信誓旦旦像是刀片一样插进了肉里,流出来的血却是虚伪的味道。
外公走了。
她转头就忘记了这样一个人。
她真的太过分了。
伏洋……不会再相信她了吧。
为什么没想起来,凭什么她能忘记了。
不久,无人的林区传出点动静,也不知是为了抑制还是宣泄,她就这么咬着自己的手,牙印深深嵌进肉里,泛白之后血直接破皮而出,形成两条血痕,那是她虔诚的忏悔。
——
还在食堂的人都很懵,全部看向罪魁祸首曹代杰。
小眼镜:“怎么了?”
在众人的杀气之中,代杰揣着小手大气不敢喘。
“不是我。”
“你跟她说了什么?发生什么了?”
“家里面出事了吗?”
代杰摇摇头,艰难的提起苹果肌,“没有,我也不知道。”
宋钦急了,“你说什么了?”
“我就说,有人给她的号来了个电话。”代杰并不敢直说是谁,他怕她姐不想。
“就这样?”
“嗯。”
“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来了个电话,我没接到。”
他也没有说谎。
外公去世那天,伏洋好不容易抽了身,试着给路榎打了个电话,他当时只是想先告诉她这个消息,但这通电话并没打通。
就那一次,没打通伏洋便不打了。
因为他总觉得,他其实就不应该打过去的,像偷来的机会一样。
外公下葬那天,外婆哭昏了,妈妈也几乎没了声音。
他在去的路上一直揪着那条手链,心里其实很平静。
等回了学校,伏洋便总是醒,眼角挂泪,极度疲惫,实在没有办法抽离抽离的时候,他又起身去翻那纸婚书。
“实在忍不住了,也只能多哭两次。”
路榎的话就会这样响在耳边,让他不得不停止思绪。
然后他想睡又已经睡不着了,满脑子不是外公就是路榎,还有路榎那句“不准半夜偷偷哭”,除了翻相册,偶尔也会登一下游戏,看各种双排回放。
六月三号下午,伏洋在自习室翻资料,在平板里的一堆笔记里的找到一条没有标题内容。
“是我老头的孙和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