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办了走读?”她小声问,眼神里是纯然的疑惑,“中午没听你说啊。”
她记得很清楚,住校生办走读没那么容易,需要家长申请签字。
林予冬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
他喉结似乎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语气恢复了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一点:
“还不是怕你们俩。”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一个更合理的措辞:“万一明儿早上天没亮透,俩阿斗摸黑来学校,黑灯瞎火再摔一个,另一个扶都扶不起来,那场面,想想都够呛。”
他侧过脸,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看吧,我多伟大”的意味,“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牺牲一下宝贵的睡眠时间,来当这个‘共轭阿斗’的监护人。”
“共轭……阿斗?”江见夏被这个奇妙的组合词逗乐了,又觉得他这理由实在牵强得好笑,“谁要你监护啊!我和周嘉阳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嘴上反驳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妙的甜意,脸颊也有点发热。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好别扭。
林予冬耸耸肩,没再解释,只留给她一个线条利落的侧脸轮廓,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一说。
温语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两个孩子的互动,脸上笑意更深,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车开得更稳了些。
车子驶入梧桐巷,停在熟悉的单元楼下。
温语停好车,林予冬已经先一步下车,绕到江见夏这边,替她拉开了车门。他动作很自然地伸出手臂,让江见夏可以借力撑着下车,同时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身侧,防止她重心不稳摔倒。江见夏抓着他结实的小臂站稳,掌下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能感受到肌肉紧实的线条和温热的体温,她赶紧松开手,小声说了句“谢谢”。
温语锁好车,看着林予冬主动拎起江见夏那个沉甸甸的书包,又伸手想帮她拿自己的包,连忙摆手:“小林别管阿姨的,快扶粼粼上去,楼道暗,小心台阶。”她快步走在前面去开门。
楼道里光线确实有些昏暗。
江见夏扶着楼梯扶手,用右脚一级一级往上跳。
林予冬提着她的书包,走在她外侧靠墙的位置,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手臂微微抬起,是一个随时可以扶住她的姿态。
他走得很慢,配合着她跳跃的节奏。
江见夏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混杂着一点淡淡的、属于阳光和运动后的清爽味道,心跳在安静的楼道里,似乎格外清晰。
好不容易挪到家门口,温语已经打开了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回来啦!快进来!老江,小林来了!他来给粼粼补这两天落下的课!”温语扬声招呼着。
江爸爸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满面:“小林来了!快请进!哎呀,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来给粼粼补课!快坐快坐!饭菜马上就好!”
“叔叔好,不麻烦。”林予冬礼貌地问好,将江见夏的书包放在玄关柜上,又自然地穿上温语帮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换上——动作熟练得仿佛这是他自己家。
江家的晚餐温馨而丰盛。
温语果然炖了清淡鲜美的莲藕排骨汤,还有几道清爽的家常小炒。
饭桌上,温语和江爸爸对林予冬赞不绝口,一个劲儿给他夹菜,感谢他照顾江见夏,还热情邀请他天天来吃饭。
林予冬应对得体,话不多,但礼貌周全,只是偶尔被夸得狠了,耳根会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江见夏安静地吃着饭,听着父母和林予冬的对话,偶尔插一两句关于学校或者脚伤恢复的话。
她看着林予冬在自己家里放松又略显拘谨的样子,看着他被父母热情包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腼腆,心底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这个在学校里总是带着点疏离和调侃意味的少年,此刻褪去了所有外壳,显得格外真实。
饭后,江爸爸主动收拾碗筷,把温语赶去休息。
他擦干净手,对林予冬和江见夏说:“粼粼,小林,书房那张大桌子收拾好了,又亮堂又安静,你们去那儿学习吧!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
“谢谢叔叔。”林予冬再次道谢。
江见夏拄着临时用的拐杖,在林予冬的“监护”下,慢慢挪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但整洁明亮。一张宽大的书桌临窗摆放,上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放着两盏护眼台灯。窗外是梧桐巷沉静的夜色。
林予冬拉开椅子,示意江见夏坐下,然后自己在她旁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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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自己那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书包里,拿出厚厚一叠装订好的资料,推到江见夏面前。
“这是你这周落下的各科笔记和重点练习。”他语气平淡地解释。
江见夏惊讶地翻开最上面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