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温暖的电流反复冲刷过,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微微震颤、发软。
血液奔流得如此之快,带来一种近乎晕眩的漂浮感,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唯有紧贴着的、属于他的坚实胸膛和有力的臂膀,成了这失重世界里唯一的锚点。
心脏的位置又胀又烫,跳得发疼,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一阵奇异的酸软,像被泡在温热的柠檬水里,又酸又涩,却又充盈着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满足。
她僵硬的手臂无意识地抬起,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轻轻地回抱住了少年清瘦却蕴藏着力量的腰身。
林予冬的身体在她指尖触碰到他后背校服布料的刹那,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随即,他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像是要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脸颊更深地埋进她的发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般的叹息。
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皮上,带来一阵更强烈的麻痒。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的庇护下紧紧相拥,隔绝了外面可能仍未散尽的追捕,也隔绝了整个世界。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彼此的心跳、呼吸、和相拥的体温,在无声地诉说着劫后余生的悸动和情窦初开的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广播室外,那些追逐的喧闹和呵斥声似乎真的彻底远去了,校园重归宁静。
林予冬终于极其缓慢地、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臂。
那温暖的、令人沉溺的包裹感骤然消失,夜风的凉意立刻侵袭上来,江见夏下意识地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心底划过一丝空落。
黑暗中,林予冬摸索着扶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一种刚经历过巨大情绪起伏后的低哑和温柔:“没事了。他们应该走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平复呼吸,也似乎在确认,“我扶你出去?”
“嗯。”江见夏的声音也有些发哑。
林予冬小心地扶着她,摸索着绕过杂物,打开了广播室的门锁。
清冷的月光混合着远处路灯的光晕洒了进来。
他拿起靠在门边的双拐递给她,自己则先一步出去,警惕地四下张望。
操场上空空荡荡,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安全。”他回头,对她伸出手。
两人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区域。
喧嚣的人声重新涌入耳膜,方才广播室里的黑暗、心跳、拥抱,像一场短暂而惊心动魄的幻梦。
林予冬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着什么,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下来,化为一片温柔的星海,清晰地映着她。
“快下晚自习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只是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送你回教室。等下晚自习,我在你们班门口等你?”
“嗯。”江见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点了点头。
他们绕回三班教室。
教室里电影似乎正放到恐怖高潮,尖叫声此起彼伏。
江见夏把放在桌底的花束抱出来,放在自己空瘪的书包里。
想了想,又抽出两支最漂亮的,递给了望眼欲穿的程橙:“给你,插宿舍瓶子里。”
程橙看着那蓝紫色的花球,眼睛都亮了,无声地对她比了个“赞”的手势。
下晚自习的铃声终于响起。
林予冬果然准时出现在三班后门。
他自然地接过江见夏的书包,又扶住她。两人在程橙笑眯眯的注视下,随着人流慢慢走出教学楼。
校门口,周嘉阳拄着拐杖,正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