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烁金,树影斑驳。
揽月峰中,林间劲风狂掠,山石崩裂,王承颖持枪舞动,沧蛟长枪在其手中轻若无物,《罡金枪诀》中十八道枪术一一施展,却未见丝毫灵力波动。
半晌,随着最后一招梨花飞雪收势,王承颖手腕翻转,挽了个枪花,将沧蛟收入了储物袋中。
一旁石案后端坐的王承澈略一挑眉,手中绘制符箓的动作不减,轻声笑道:
“兄长今日可是累了?怎么不像往日那般练至日落?”
王承颖闻言,摇摇头,开口道:
“澈弟多虑了,别说练至日落,就是练到月上中天,我也兴致盎然,只是今日却有其他事罢了。”
“哦?”
王承澈略一思索,眸中灵光一闪,嘴角一咧,轻笑道:
“可是那砂金丸快要服毕了?”
王承颖脚步一顿,回身仔细望了望王承澈,低喃道:
“真是妖孽……”
“兄长说什么?”
望着王承澈清澈明亮的双眸,王承颖微微一笑,轻声道:
“没什么,山中风凉,澈弟画完这沓符箓,便回去歇息罢。”
言罢,王承颖摆摆手,转身朝山中掠去,几个呼吸间,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承澈远远望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
“妖孽也好,庸才也罢,总归还需要时间成长……”
————
戚家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攀上了王家这艘大船,将戚元恪的嫡女、炼气四层的戚翎雁嫁入了王家。
自二人成亲以后,便由戚翎雁负责为其研磨丹粉,那枚圆坨坨的砂金丸如今也只剩下了米粒大小,今日便是最后一服,王承颖自然要早些回来做足准备。
先是沐浴净身,换上宽松的素白衣袍,又亲自燃了上好的宁神香,一应事毕,他才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神情肃穆,沉心静气,摒去脑中一切杂念。
戚翎雁早已捧着玉盏等候在侧,小心翼翼地将那最后一点砂金粉末洒入灵露中。
王承颖眼神沉静如水,心神彻底收敛,接过玉盏,仰头,一饮而尽,滚烫滑入喉腹。
霎时间,那股灼热化为奔腾的火焰,精华药力顺着丹田涌起的灵力急速运转片刻,流向四肢百骸,旋即如同百川归海,似被无形之力吸引,带着无匹的霸道与狂暴,朝着他的双目汹涌汇聚。
纵使早前经过千百次锤炼,此刻他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喉结剧烈滚动。
眼中痛楚与他儿时无知无畏、以凡胎肉眼直视正午骄阳所带来的灼烫感相比,更要强上千倍万倍。
戚翎雁安静侍立一旁,早已准备好丝帕。她秀眉微蹙,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凝肃与心疼,一双柔夷立刻伸出,握着冰凉的丝帕轻柔又迅速地为他拂去额间与颈项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