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台瞬间凝实、放大!纯白的雾气蒸腾流转,莲瓣晶莹剔透,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守护之力。莲台中心,一点碧火印记悄然烙下。
“此莲台,载汝行世,护汝道心。吾之战斗意志,存于汝瞳,可再唤两次…慎用!”
余音袅袅,碧火虚影彻底散去,重归青鸢右瞳深处。
青鸢立于新生的莲台之上,心潮澎湃。林师虚影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彻底指明了方向。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指尖,源初道纹温润流淌,可调和万物;右眼之中,碧火沉静燃烧,可焚尽虚妄,亦蕴藏守护之志。
“护道人…”她轻声重复,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她心念一动,脚下蒸汽莲台载着她,轻盈地悬浮而起,开始巡视这片新生的归源境。她要守护这里,这里是新武道的摇篮,是刺世之火的延续。
当她飘过归源境边缘,靠近那块漂浮的巨碑残骸时,心有所感,凝神望去。
残骸上,那枚形如匕首的嫩芽,在枯寂道雨(被归源境过滤后已无湮灭之力,只余精纯能量)的“浇灌”下,已悄然长高寸许。两片纤薄的匕形叶片舒展,叶脉中暗金色的光泽流转,充满了勃勃生机,与莫离的气息隐隐呼应。
然而,就在青鸢目光触及嫩芽根部的瞬间,她左瞳中的源初道纹和右瞳中的碧火,同时产生了极其微弱的悸动!
只见那嫩芽扎根的碑体裂缝深处,在那些古老源初道纹的掩映下,一丝极其隐晦、粘稠如活物的暗紫色气息,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正沿着新生荆棘幼嫩的根须,极其缓慢地向上侵蚀!这气息…竟与之前侵蚀荆棘幼苗叶缘的枯寂死气同源,但更加精纯、更加隐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贪婪意志!
它竟未被道雨完全净化,反而潜伏在巨碑最深处,借助源初道纹和新生的荆棘嫩芽作为掩护,悄然寄生!
青鸢瞳孔骤然收缩!林师碧火在右瞳中本能地跳动了一下,发出警示。
道雨涤世旧武终,凡尘血勇见真龙。
碧火照前路,源初抚新生。
然则匕叶根下,灾毒暗涌…新武之道,荆棘密布!
巨碑残骸上,那缕沿着新生荆棘嫩芽根须悄然侵蚀的暗紫气息,如同毒蛇吐信,无声地挑衅着归源境的新生。青鸢右瞳中的碧火本能地灼灼跳动,冰冷的战意几乎要破瞳而出,将那污秽彻底焚尽。
但左瞳深处,源初道纹流淌的温润韵律,让她强行按捺住了冲动。
“不可妄动…”青鸢凝视着那微弱的暗紫,指尖源初道韵流转,仔细感知。“此毒与枯寂死气同源,却更为精纯狡诈,已与荆棘根须乃至碑体源初道纹产生微妙共生…强行拔除,恐伤及新生根本,甚至引动碑中潜藏的其他异变。”
林师留下的碧火虽能焚灭虚妄,却失之过刚。而这暗紫气息,狡猾地寄生在代表新生与希望的荆棘之上,扎根于承载武道源初的巨碑之中。蛮力清除,代价难料。
青鸢目光沉静,暂时收回探查之力。她心念微动,脚下那座由泪所化、烙印着碧火印记的**蒸汽莲台**无声放大,纯白雾气缭绕升腾,散发出柔韧的守护道韵。莲台载着她,轻盈地飘向归源境壁垒边缘。
“道雨涤世,旧武已终…然武道真髓,岂在境界高低?”林清羽虚影的话语犹在耳边。光幕中,那凡人卫队长在冷雨中拄枪而立、身后是劫后余生平民的画面,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她需要亲眼去看看,这枯寂道雨后的真实人间。去理解林师所说的“凡武之根”,去感受那“向死而生”的脉搏。更重要的是…她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潜伏于新芽根部的灾劫余毒,其根源或许不在归源境内,而在这片被道雨洗礼、旧秩序崩塌的广阔天地之中!
“开。”
随着青鸢清冷的低语,归源境壁垒上流淌的暗金道纹,在她面前无声地分开一道仅容莲台通过的缝隙。外界枯寂道雨的气息瞬间涌入,带着衰败、湮灭的冰冷质感,却被莲台散发的纯白雾气与青鸢自身流转的源初道韵轻易排开、调和,无法侵染她分毫。
莲台载着她,悄然融入漫天灰暗的雨幕。
俯瞰诸天,满目疮痍。曾经星辉璀璨的传送古阵黯淡无光,悬浮的仙山灵岛如同失去生命的巨兽残骸,在道雨中缓缓崩解、坠落。偶有流光仓皇划过天际,那是残存的修士在徒劳地尝试维系即将消散的力量,最终只能绝望地看着遁光熄灭,坠入凡尘。
青鸢驾驭莲台,朝着先前光幕中显示的凡人边陲小城方向飘去。莲台速度看似不快,却在雾气流转间,于道雨的缝隙中穿行,留下淡淡的白色轨迹,转瞬又被灰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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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岩城。
这座依山而建、以开采坚硬灰岩闻名的边陲小城,此刻已沦为废墟与绝望之地。高大的城墙被道雨侵蚀出巨大的缺口,城内房屋倒塌近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尘土和淡淡的腐臭味。
青鸢悬停于高空雨幕之中,莲台雾气遮蔽了她的身形。下方景象,清晰映入那双异色双瞳。
城内一片混乱。失去力量的修士与原本的凡人混杂在一起,在废墟中挣扎求生。恐惧、茫然、以及为了争夺有限食物和干净水源而爆发的短暂冲突随处可见。然而,在城西一处相对完好的石堡附近,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石堡前的小广场上,篝火在简易的雨棚下顽强燃烧。几十名精壮的汉子,大多穿着破烂的皮甲或打着赤膊,手持简陋的铁矛、砍刀甚至锄头,正分成几队,在雨水泥泞中操练!他们的动作没有华丽的罡气,却异常简洁、凶狠、实用!刺、劈、扫、格挡、翻滚…每一式都追求在最短距离、用最小力气造成最大杀伤!汗水混着雨水从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淌下,眼神却如饥饿的狼群,凶狠而专注。
领头的,正是光幕中出现过的那个卫队长!他赤着上身,一道狰狞的爪痕从肩头斜划至肋下,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却只用粗布草草包扎。他手中不再是长枪,而是一柄沉重黝黑的铁匠锤,正亲自示范着一式凶悍的贴地横扫!
“腰马合一!力从地起!扫的不是腿,是命根子!给老子往死里练!”他沙哑的吼声压过了雨声,带着一股令人心折的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