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死死盯着他“那你刚才发射的是什么?”
“是我最原始的意识波形。没经过系统处理,没被文明火种过滤。纯粹的‘我’。”
“可它为什么只扭曲了一瞬间?”
“因为我的信号太弱。”林深咬牙,“系统断了,我只能靠自己。可这个文明……它不是用语言思考的。它用的是常数,是拓扑结构,是时间本身的褶皱。”
他忽然低头,看向地上那滩蓝血。
血迹顺着地面裂缝蔓延,竟自动绕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形状,首尾相连,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小周!”他又喊,“回传波形有没有异常?”
“有。”小周声音发紧,“脉冲波反弹回来时,带了一段新信号。我们初步解析……它像一个无限循环的逻辑链,类似‘这句话是假的’那种悖论结构。”
林深闭了闭眼。
他懂了。
它并非要杀或征服,而是在采集。
它在观察我们,同化我们,然后重构。它不理解‘情感’,所以它要把我们变成它能理解的东西——逻辑、常数、无限循环。简单来说,这个文明试图通过自身的逻辑框架来理解和重塑我们。
就像现在。
他忽然不确定了。
三年前那场爆炸,真的是敌人干的吗?
还是……他自己引爆的?
他记得火苗点燃手稿的那一刻,记得自己藏下那一页焦角。可如果那段记忆也是被植入的呢?如果“林深”这个身份,早就被一点点替换了呢?
“别想。”李婉儿突然按住他的头,“你现在一动念头,它就在听。它在等你崩溃。”
林深猛地甩开她,声音却低得像在自语“可崩溃的,又不只是我。”
他指向巡逻队。
所有人还站在原地,但动作变了。他们开始重复同一个动作抬手、握拳、张开,再抬手。节奏一致,像被同一段程序控制。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嘴在动,发出的音节整齐划一,像是某种倒放的古语。
小周的声音再次响起“深哥,他们说的……是《诗经》。但倒着念的。‘雎关之诗’,‘南周风’……”
林深瞳孔一缩。
这不是语言。
这是干扰波。
这个文明在用文化本身当武器。把最熟悉的东西倒置、扭曲,让它变成无法理解的噪音,一点点击穿人的认知防线。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扯下贴身藏着的那页手稿残角,按在裂缝投影面上。
焦黄的纸页刚接触空气,空间褶皱立刻平缓下来。虚影停止了自我改写,巡逻队员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有效。
情感锚点能抵抗逻辑污染。
因为执念不是数据,不是频率,它是一种无法被复制的“存在感”。
林深盯着那页手稿,声音沙哑“它不是要杀我们。它也不是要征服。它在……采集。”
“采集什么?”
“文明样本。”他缓缓抬头,“它在观察我们,同化我们,然后重构。它不理解‘情感’,所以它要把我们变成它能理解的东西——逻辑、常数、无限循环。可只要我们还有执念,还有不愿被改写的记忆,它就无法完全吞下我们。”
李婉儿看着他“可你刚才说,你的血能和它共振。”
“对。”林深苦笑,“因为我已经被动采集过一次了。三年前的‘源点’,不是我埋的。是它引导我埋的。我从一开始,就是它的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