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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被木屋里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走到门边,想要听听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当她靠在门上时,门却吱呀一声,向外打开了,安一个趔趄,赶忙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这一次,房门竟然没有上锁。
她迷迷糊糊,揣着满脑子的困惑,走出房间,循着声音来到伊莎贝尔的卧室门口,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房门大开着,几个留下来照顾她们的仆人正挤在门口,脸上带着混杂了惊恐、迷茫甚至一丝隐秘兴奋的复杂表情,对着房间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天呐……她……她真的……”一个年轻的女仆用手死死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快……快看看还有没有气!”一个年纪稍长的、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声音发颤地催促着,但他的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不敢上前。
“看什么看?脖子都吊成那样了,还能有气?”另一个瘦削的男仆撇了撇嘴,他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向房间内那张梳妆台,那枚黑色的戒指,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放在了梳妆台的正中央。。“现在怎么办?…咱们……咱们是不是该……赶紧跑路了?”
“跑?你能跑到哪去?”管事模样的男人立刻压低声音呵斥道,“而且……老爷临走前给的钱,够我们花多久?那……那桌上的东西,还有夫人身上的……”他的话没说完,但那份贪婪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几个仆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与贪婪。
安踮起脚从人群的缝隙中望进去。
当她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
伊莎贝尔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木地板上,面容平静得像睡着了一样,却再无一丝生气。她身上穿着一套非常朴素的、甚至带着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裙——那是安在“看见”的画面中,她年轻时与阿姆瑞奇一起过苦日子时穿过的。
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件她曾从柜子深处翻出的陈旧的婴儿衣,仿佛那就是她此生唯一的珍宝。房间的房梁上,一条打着死结的粗麻绳,在穿堂风中微微摇晃着。
看到那件婴儿衣服,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妈妈玛丽在寒冷的冬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破旧的衣物包裹着她,为她哼唱摇篮曲的画面。虽然场景不同,但那种属于母亲的、笨拙而深沉的爱,在这一刻,似乎跨越了生死与善恶,重叠在了一起。
安站在门口,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小小的脸上,是超越了年龄的茫然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
她曾是一片金贵的叶子,被满树的枝桠包裹在其中,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为了追随一阵不羁的风,甘愿从枝头飘落。风带着她见识了泥泞,也见识了星光。她曾想为风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这个能力。如今,风停了,叶子的归宿,既回不到那高高的枝头,也无法扎根于冰冷的土地。那么,就回归尘土吧……至少,那里曾有过风的气息。
这一刻,安对眼前这个死去的女人,所有的恐惧和困惑,暂时的消散了,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失落。那不是对“施虐者”的原谅,而是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可悲的灵魂”最纯粹、最本能的告别与怜悯。
她也许是“怪物”,可她也曾……想做一个好妈妈。
就在安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时,宅邸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卡琳带着伊利丝和亚敏,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她们终于在第三次天亮前赶到了这里。
她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安,和房间内的一幕。立刻明白了所有。
她没有多问,快步上前,脱下自己那件尚带着体温和风霜气息的斗篷,将安瘦小的身体紧紧裹住,然后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低声安慰:
“没事了,安。姐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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