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昱点点头,凤眸坚定,“先生所说的‘圣王之道’,本王一直谨记在心,时刻警醒着自己。”
萧业的黑眸闪烁,欣慰一笑,“虽然今后,殿下、齐王、梁王,三方势力将汇集交锋,但殿下只要记得,无论这盘棋如何下,如何此消彼长,目前把握全局的下棋人仍是陛下!
一时的得意代表不了什么,需谨记君心难测!”
魏承昱颔首,“先生放心,本王不会恃宠而骄。”
他最荣光的日子长达十一年,有被盛宠的母后和军功赫赫的外祖,那时的他都没有恃宠而骄,何况是现在被抛弃了十二年?
帝王无情,为父无义,他已经领教过了。
京城的一隅,尊贵的齐王府里,一直汲汲营营、对此引以为戒的魏承煦,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他的父皇来说,将恩宠荣光从一个皇子转移到另一个皇子身上是如此的简单,如此寻常的事。
他魏承煦,如今也如当年的魏承昱一般,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富丽堂皇的齐王府里,宫灯鳞次栉比,亮如星辰,可总给人一种寂寥落寞的感觉。
魏承煦坐在精雕细刻、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穿云喷水透雕的方榻上,手持一块软绸揩布细细地擦拭着宝剑。
雅正的俊颜上,不悲不怒,无惊无澜,只是认真的揩拭着宝剑。
但那宝剑在烛火下映射的寒芒白光,仍骇人心魄。
杨菡侍立一旁,他与韩璋一样,作为皇子的贴身侍卫都是皇帝收养的烈士遗孤。
他在齐王得宠之时被赏于他,见到的从来都是齐王的荣宠,皇子中无人能与其争锋,还从未有过今日。
主仆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与外面的秋风一唱一和。
不多时,徐骁来了,杨菡便退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魏承煦仍自顾自地擦着剑,似是没有看到徐骁。
徐骁又近前了些,正色道:“殿下,我刚刚接到消息,御史台已将啸台令詹晃盗卖木材的证据交到了刑部,怕是保不住了。”
魏承煦手上的动作未停,仍是面无表情,似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
徐骁沉吟了一下,又凑近了些,低声问道:“啸台惊马的事是否真与殿下有关?那个詹晃知不知情?”
魏承煦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凤眸一掀,一道寒芒射出。
“舅舅以为我是丧心病狂还是愚蠢至极?”
啸台惊马的事,的确与他无关,他一心谋取与陆家的亲事,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横生枝节。
但他见燕王妃的马追逐皇帝时,的确想借机除去燕王妃,以使燕王失去何家的支持。
徐骁闻言一惊,沉吟道:“不是殿下,也不会是燕王,这么说,是……梁王!”
魏承煦又低头擦拭着宝剑,眼底爬上一丝阴骘,“萧业要去越州了,他与梁王旧怨加新仇,倒是热闹,不妨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徐骁望着眼前年轻的皇子,知他心中定是有了谋划,渐渐宽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