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被他掠去时,她睡得不安生。
她有身子时,谢濯光想如裴尚一般,在屋子里铺榻而眠,亦被她拒绝。
不管是有记忆,还是没有记忆的她,都在无声向这人抗议。
所以谢濯光啊谢濯光,
你爱慕我,甚至将一颗全然的真心,全然交与我,到底是为何呢?
虞明窈无数次想叫谢濯光放弃。
只要这人放弃,她便能毫无顾忌,开始新的人生,毫无负疚感同裴尚在一起。
她从未隐藏她对裴尚的偏爱。
裴尚是她世以来,唯一一个主动爱慕的人。
可惜,她每每走入令无数女郎憧憬的婚事,都是与谢濯光。
与这个山间清风,林上明月。
明明,这人只要放弃自己,只要依照命运,娶一貌美贤淑的妻,他在世人面前,就永远无暇。
而不是,现在这个强夺挚友之妻的无耻小人。
“值得么?”
虞明窈没有回身,幽幽说道。
幽闭的床帐中,谢濯光望着面前这个纤弱的背影,悲哀成河,几乎要从他眸中倾泻而出。
爱人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他知她肤浅、虚荣,好美色,三心二意。
可她是他唯一的妻。
他此生,上一世,来生,都不会有这么爱的人了。
寂静之中,谢濯光哑着嗓子,只说了一句:“没关系。”
没关系,所以不用负疚。
没关系,所以移情裴尚也可以原谅。
是此生、上一世、来世,唯一的妻啊……
谢濯光内心最深处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虞明窈全都听懂了。
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妻?
谁让这人,只允许自己一人进入他的心房最深处?
虞明窈长长吐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冷硬中带着些软意的女声,才复响起。
“过两日便回吧,别耽搁了。”
几乎在这话出声的刹那,谢濯光双眸蓦地抬起,面色苍白如雪。
无尽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她的下一句话,又将他从溺亡的绝境中救起。
“我和弥乐也去。”
“嗯,还有兄长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