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卯时的提醒动静响起时,他还有些恍惚:这就到了?
穿戴齐整,临了之际,谢濯光深深望了熟睡的虞明窈一眼,不知为何,他心口突突跳,总有股不安。
谢濯光走后没多久,虞明窈便睁开了眼。
被子从身上滑落,她望着满身红痕,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她望着顶头的床帐,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忆起——
裴尚,今儿要回来了。
一别七载,他要回来了。
虞明窈对镜,理了理自己的发髻。
她今日,上身一件米白芙蓉缎袄,下身一件大红撒花洋绉裙,髻上簪着掐丝牡丹镶红宝石南珠簪。
这装扮,正是她及笄那日准备去见裴尚的装扮。
雁月跟在弥乐后头,一进门就见虞明窈对镜出神。
她欲言又止。
这模样落在虞明窈眼里,虞明窈笑笑,牵住弥乐的小手,就往外头走:“今日带我们弥乐,去吃娘亲最爱的云片糕,去不去呀?”
弥乐:“好!”
挂着鎏金八角灯的青帷马车,向十里街驶去。
虞明窈另差人去天香楼买云片糕,自个牵着弥乐,在酒楼二楼的包间处伫立。
那包间窗子大敞,下边恰好是将领途径的要道。
普通士卒驻扎在城外,一定品阶的将领进城。
虞明窈静静凝视着底下那条道,好似又瞧见了上一世那个一身绯衣,容貌俊美,一脸懒散佩着红花,打马游街的大理寺卿。
今朝,这人从这边过,该不会这般不正经吧?
岁月予他风霜,边关予他坚韧,浴血奋战归来的,不是一个普通仕宦人家的子弟,是国之重将,边疆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守护者。
她以他为傲。
虞明窈翘起唇角。
“娘亲,还要多久云片糕才到呀?”
弥乐见虞明窈浑身似是笼罩在一股朦胧的情绪中,不由地开口问道。
虞明窈方还处于缅怀之中的情思,一下被打断了。
她看了看到她胸口处高的小姑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