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二楼时,戚檐想起文侪当初说的包子铺内没机会接近的两间房,其中一间是杨姐的房间恐怕没法进入,那么另一间是否有些机会呢?
那般想着,他立于楼梯间门口将手电筒照向了杨姐的包子铺。
这一照叫戚檐愣住了。
包子铺门前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问题在于那手电筒亮度不错,直将隔壁的海鲜市场也照得清晰。
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正蹲在尤老爹那条沾满血的塑胶围裙前,紫红湿润的舌头伸出去,便舔上了围裙上的腥血,舔舐的声响啧啧传来。
怪不得第二天一早,那围裙是干干净净呢……
为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戚檐稍稍侧身,拉住门栓,将楼梯间的大门关至仅容他探出去半个身子一只脚的程度,这才谨慎将手电筒往旁边移去。
那是一只类似猿猴的怪物,戚檐想过那会不会是从水族馆或牧场里跑出来的畜牲,可仔细想想好似也从未见过尤老爹养殖这么大一只畜牲。
正想着,那猿猴忽而停下了舔血的动作。它遽然回首,盯住了手电筒的光束。
没有眼白的乌黑瞳子骨碌碌地转动,它显然看见戚檐了,可并未发出令人胆寒的尖啸,单以一种瞪眼咧嘴的诡异神态盯着戚檐。
戚檐的脊背正浸没于黑暗之中,蓦地有些泛冷,额前也渐渐生了虚汗。
猿猴不动,他也不动。
目光缓慢下移,便见其手中拧着条白布,尽管没有靠近去嗅其中味道,可他能够确信,那定是尤老爹当初不愿用以拭血的那一条。
那白布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老爹为何如此珍视?
那怪物又是个什么玩意?
在他思索的短短几秒里,那猿猴已将白布裹上了自个的身子,舔过血的长舌又往下垂去,将白布染作一片浊红。
一念乍起。
那不会是块——裹尸布吧?
戚檐的手抖了抖,手电筒光束也跟着落向地板,他就保持着那么个姿势思索。
若他的猜测没错,那布既是从尤老爹店里发现的,那么死者便有可能是与老爹相关的人物。
排除掉王虔本人的话,老爹明显抱有好感的便是——文侪与小白。
可当初老爹将那布递给文侪擦手,自个儿却连擦血都不肯用那布,这一方面,或许有物归原主之意,一方面也有可能仅仅在说文侪与死者是相似的好人。
戚檐觉得有些燥热,忽想起什么,眉梢一紧,也没敢抬头,仅仅将眼睛向上瞥去——
两只黑溜眼正闪在距戚檐不到半米的地儿,那巨猿满身血腥气自鼻腔里涌出,喷在戚檐的前额。
它摸着鼓囊囊的、像是个巨型肿包的肚子,像是饿坏了。尖齿上下摩擦着,发出指甲摩擦黑板般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刺耳锐响。
带血布被它裹在身上,它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戚檐。
戚檐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咬着唇,强挤出笑,后知后觉有豆大的汗珠从面上滑落下去。
他怔了怔,伸手摸了自个儿的眼,这才意识到——
那是眼泪。
“你是……小白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