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霄继续道,“次日,她父亲便去了隆山铁矿。没过多久,官府来人,宣布其父因‘私通敌国、倒卖官矿’的罪名被捕!更骇人的是,就在被关入隆山城地牢的当天夜里,她父亲便‘畏罪自杀’了!”
“就这些?”李丰衣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些信息,指向性太模糊了。
“玉秋姑娘知道的,确实只有这么多了。”李青霄无奈地摊手。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打探到一条颇为蹊跷的消息——沈大人被拘捕押入地牢之前,于众目睽睽之下,曾高声朗诵了一首诗!”
“哦?什么诗?”李丰衣精神一振,这绝非寻常举动!
“此诗名为《官箴》,乃大儒青兰居士所作,多为士林自省或劝诫后辈之用。”
李青霄清了清嗓子,缓缓吟诵:
宦海浮沉莫忘艰,铁面须对民瘼关。
手擎雷霆涤浊秽,肝胆长披春色山。
李丰衣(前身)的记忆中自然有此诗。此诗主旨无非是抒发为官不易、当持身以正、心怀黎民的理想情怀。
沈康在身陷囹圄、生死关头,为何要突兀地吟诵这样一首看似应景,实则毫无实际意义的劝诫诗?
莫非这首诗里面藏在什么玄机?!
李丰衣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青霄:“老哥,当时在场听到沈康吟诗的人,都有谁?他与哪些官员关系密切?与谁交恶?这些可能查到?”
李青霄摇摇头,面露难色:“李老弟,这个案子己经过去五年了,具体的细节也打探不出来。只知道,当年签署逮捕令的,是时任按察副使——也就是现在的按察使王翰!”
“按察使王翰”李丰衣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起来,“那沈康案的卷宗,按察使司必定还有存档吧?”
“那是自然!”李青霄肯定道,“依照《大肃律》,凡涉及正五品及以上官员的案件,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其初审卷宗由按察使司负责,需经巡抚或总督复核后,以题本形式上呈刑部!
所有原始卷宗,必须永久封存于臬司衙门的机要库中,不得销毁!
沈大人是正西品矿运使,虽然从被捕到‘自尽’快得蹊跷,但这流程卷宗,必然是齐全的!”
说到此处,李青霄猛地看向李丰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声音压得更低:“老弟你是想调阅沈康案的卷宗?!”
李丰衣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讳,“老哥有没有办法去臬司衙门偷悄悄抄录一份?”
李青霄沉默了片刻,眼神几度变幻,最终缓缓点头:“好!此事交给我!”
李丰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老弟我脱不了身,沈康生前的人脉关系网,也需劳烦老哥再费心打探一二,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老弟啊老弟,”李青霄苦笑一声,带着调侃,“你这是逮着我这一只羊,往秃了薅啊!”
“能者多劳嘛!”李丰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弟我信得过且有这本事的,除了老哥你,还能有谁?总不能让咱们头儿去做吧?”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况且老哥你把玉秋‘寄养’在寒舍,这房租总得意思意思吧?”
“哈哈哈!”李青霄闻言,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老弟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卷宗送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