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井中阳子关上薄薄的纸拉门,隔绝了客厅里令人作呕的酒气。
狭小的“卧室”仅容一席被褥和一个破旧的矮柜。
她迫不及待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颤抖着摸索到矮柜最深处。
这里藏着她逃离这里的全部希望,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在破布里的旧味噌罐。
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硬物感,而是空荡的木板。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疯了一样把矮柜里的杂物全部掏出来,旧课本、褪色的发带、几枚零星的硬币……散落一地。
没有!
哪里都没有那个罐子!
她掀开被褥,甚至徒劳地抠着榻榻米的边缘,指甲崩裂也毫无所觉。
“不可能……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嘶哑。
那是她多少个日夜的隐忍、多少次旷课打工、多少次忍受白眼和饥寒才攒下的!
那是她的命!
是她逃离这无边黑暗的唯一船票!
一个冰冷而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田井中聪!
只有他!
这个像蛆虫一样寄生在她们母女痛苦之上的恶魔!
一股混杂着暴怒、绝望和被彻底剥夺的冰冷杀意,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猛地站起身,拉开门冲了出去,愤怒地扫视着客厅。
田井中聪还在对着电视新闻和墙上的悬赏令傻笑,手边放着他裁报纸用的那把大剪刀。
母亲佐和子正机械地搅动着锅里的味噌汤,对身后即将爆发的风暴毫无察觉。
“钱呢?!”
阳子的声音尖利得刺破空气,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我罐子里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田井中佐和子被女儿的怒吼惊得手一抖,勺子掉进锅里,溅起滚烫的汤汁。
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丈夫,眼神里只有麻木的恐惧。
田井中聪慢悠悠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他咧开嘴,露出熏黄的牙齿,从屁股底下的坐垫旁,掏出一个眼熟的破布包,随手掂量着,里面硬币碰撞的声音清脆刺耳,像在阳子心口剜肉。
“废物攒钱有什么用?”
他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酒气,“老子拿去翻本了!等我抓到亚人,拿到一亿悬赏,还用得着你那点可怜巴巴的钢镚儿?”
“还给我!”阳子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声音却冰冷得骇人,“那是我攒的!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