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碎冰的动作在完成其他伤口的处理之后早已轻车熟路,但此时她的手还是有点抖。
并不是非常复杂的伤口,她却觉得比处理之前任何一个伤口花的时间都要久。
最后一点碎冰也被剔除,刃尖离开容十四的身体,灼热的血液吞噬伤口,逐渐变冷。
紧绷的大腿肌肉像是被救起的溺者,短暂地喘息了一瞬。
但很快,便被涨起的潮涌淹没。
相对于他体温偏低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丑陋的细长疤痕。
轻轻的痒意与难以压下的血液翻涌让坚硬的腿部肌肉骤然抽动了一瞬,紧绷到最极限,又因为被树根缠紧,几乎勒出血痕。
疼痛相比于这无法琢磨的混合感觉,简直是仙境。
“絮絮……”容十四终于无法忍耐,声音低哑地念道。
“嗯?”此时季絮的声音也不复冷静。
“别。”容十四艰难地直起背脊看向她。
那双冷灰色的眸里早已失去清明,被各种交织的暧色填满。
季絮柔软的手离开那处凸起的疤痕,站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赭色的小树根接替了手指的工作,缓慢又柔和地在粗糙的火山石上摩挲。
而她本人,直接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让我摘掉它。”她的手放在恶鬼面具的边缘。
容十四没回答。
“大人。”季絮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引诱,“您的‘小人’,已经无法再忍耐了吧。”
那样近的位置,自然什么都无法遮掩。
更无法逃避。
“让我拿下它。”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恶鬼面具的脸颊,“好吗?”
面具下的长睫像是被狂风骤雨侵袭下的蝶翅,凌乱地颤动着。
一如他本人。
寂静无声,唯有急促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容十四慢慢地抬眼。
“絮絮。”他低声道。
“放开我。”
不是命令,更像是恳求。
见季絮不说话,他又补充。
“放开我,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我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