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进来那个月,俞津杨忙着训练,有时候睡卧室,有时候睡书房或者客房,两人正儿八经睡一起其实没几晚。
房东房间太多就是这样。李映桥每天都跟开盲盒似的,在卧室睡睡,起来发现他不在,又摸去其他房间找他。
其实那会她隐隐察觉,俞津杨在躲她,问他怎么不在卧室睡,他说练舞太晚,怕把你吵醒。
他有一晚甚至累得只睡在一楼沙发上,但李映桥知道是借口。一楼还有个空置已久的健身房,他搬回来之前重新找人翻修过,装了隔音棉和整面镜子墙,地板也重新铺过。
晚上基本在里面练舞。
李映桥很纳闷breaing的地板动作不是很响吗?为什么他没有声音。
有一回,俞津杨忘了锁门,她就趴在门口看——四一哥这房子隔音效果做得好是真的,但他几次动作摔得闷不吭声,脚尖还本能地绷紧去勾地板卸力来降低撞击声也是真的。
他是真不怕骨折。
李映桥又气又心疼,他好像知道她睡眠不好。
那时她觉得他真的好像一只猫,一只不敢打扰主人的猫。明明他才是房东,所以当时她想借着四一哥说要回来的话就搬走算了,可俞津杨那会儿看起来是真生气,她就没舍得。
但她也知道他为什么躲着她。
李映桥每次半夜醒来都要摸摸他,亲亲他,等睡梦中的他慢慢回应,甚至开始同她索吻,结果李映桥自己又安心地睡着了。
他当然不会再把她弄醒,因为她明天要上班,她精神要饱满。
好几次,俞津杨被弄醒后,半夜只能直杵杵地对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地开始发呆。
李映桥知道就算把她再弄醒,他也不会做什么,她翻遍房东的床头柜,就没看见过计生用品。
有一次,俩人在楼下看一部国外文艺电影,投影里的主角在翻云覆雨,纠缠的躯体在光影里起起伏伏,激烈的喘息声也回荡在昏暗的客厅里蛊惑人。
这一幕等得人抓心挠肝。
李映桥却看着画面忽然问了句“你把东西藏哪了。”
同看着这一幕的人,半秒就反应过来能藏哪,他就没买过。
俞津杨装没听见,目不斜视地看着荧幕,荧幕的冷光流淌在他更冷峻的脸庞上。
在电影充满**湿热的光影里,他端正清冷地坐在那,李映桥却觉得比电影让人抓心挠肝。
胳膊猝不及防地被人掐了下,他吃疼地嘶了声,偏头看她,眼神平常,没有被带跑,随即扬着嘴角笑出声“你要干嘛啊,家里没有。”
“没有你怎么不买。”
“没钱,你一天吃这么多顿,我哪有钱买别的。”
“俞津杨,你是不是有病。”她被气笑,大力拧他,“路边都有免费发计生用品的机子,没钱你不会早点起床去蹲点啊。”
他俩有时候打机锋是真不管别人死活。当然她知道他不是这个理由。他无非想等公开,等名正言顺,等个所有人都祝福的瞬间。
因为李映桥当初说对,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谈被双方家长祝福的恋爱,但我不介意水到渠成地和你睡一觉。
俞津杨第一次被气得语无伦次。
他当时觉得自己像瓶红酒,胸口堵着块软木塞,对她那点想法和念头,堵又堵不死,真要拔出来也费劲,只能任由那些酸涩的情绪不断地发酵。
对他来说,地下情不算情,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更算不得数——只有公开坦诚地站在彼此身边,接受祝福或厌恶、接受暴雨或平静,接受年轻或垂老,接受死亡和新生,才算。
用孙泰禾的话来说,谈恋爱要官宣,有种秋裤扎进袜子里的踏实感。
李映桥从小就不穿秋裤,所以她当然不懂,总嫌他穿得多,有时候冷了还要抢他围巾,还不要脸地问“喵喵,我围着好看不。”
高典无脑说好看,他当然说不好看。
但她从小就自洽“那也是你的围巾不好看,我妈妈说我最漂亮了。”
每当这时候,俞津杨面无表情一句“哦,是吗?可是是我妈妈织的围巾。”
于是,等他和唐湘再经过她们家的小卖部。
李映桥多机灵,为了让他们多买点东西,立马就扯着嗓子故意大声说“喵喵,你的围巾真漂亮呀!”
唐湘瞬间眼前一亮,桥桥,还是你有眼光啊,这围巾是前两天展销会上和保温杯一起送的,大家都说丑,就你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