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ko的声音里,出现了一种艾伦从未听过的东西——诚恳。
“教会需要重建财务体系。我需要一个能够从根源上防止腐败再次滋生的制度。”
艾伦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审判官该说的话。”
“一周前,我也这么认为。”
格雷厄姆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白色的雾气从他唇边溢出。
“但现在我明白了。单纯的信仰和武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有些时候,我们需要更聪明的方法。”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审判官。
“我想在银霜领,建立一个异端审判庭的分部。”
艾伦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攥。
坐下的马匹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剧变,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几乎要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
艾伦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可以容忍格雷厄姆的野心,甚至可以利用这份野心,但他不能容忍这种近乎背叛的恩将仇报。
“你听得很清楚。”
格雷厄姆的语气重新变得坚硬,那种属于盟友的温情荡然无存。
“银霜领位于北境边陲,是抵御北方蛮族和异教徒的第一线,正是异端和邪教最容易滋生的地方。在这里建立一个分部,既能加强对边境的控制,也能……”
“也能监视我。”
艾伦打断了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两人在风雪中对视,目光在空中碰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滞,风声也变得尖锐起来。
“不是监视。”
格雷厄姆摇头,他的表情很认真。
“是保护。”
“保护?”
这个词从格雷厄姆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艾伦,你以为圣都的那些大人物是傻子吗?”
格雷厄姆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不祥的警告。
“一个能够发明出复式记账法这种挖出整个教区毒瘤的工具的人,一个能够制造出望远镜这种战争奇物的人,你以为他们会不感兴趣?”
艾伦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这两个秘密,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最致命的软肋。
他下意识地辩解,尽管知道这很无力。
“研究出记账法的不是我,我只是碰巧学会了,然后教授给了你。”
“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格雷厄姆的反问像一记重锤。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圣都的密信。”
他从怀中,那个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取出一封信。信封由上好的羊皮纸制成,封口处烙印着教廷最高议会的金色火焰封印,那印记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