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问他,是不是讨厌她了。
见他不说话,陈树净又开始哭了。
她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对哭着的她没有抵抗力。
或者说应该是,他很怕她会哭。
从小声流泪,到裴念有些受不了,过来替她拭泪,陈树净开始埋在他怀里哭,抽泣的样子很委屈,可怜得不行。
她连哭的样子也很漂亮。
“你讨厌我吗……?”
陈树净试探着抱住了他,他没拒绝。
她眼睛里含着泪,又巴巴地抬头看向他。
“……”怎么可能讨厌她。
裴念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自己可笑。
那件丢在地上的衬衣是件个性化的潮牌,叠穿款式,风格一目了然到简直像是在扇他耳光。
杀青第二天拦下他车的那个人,穿的正好是这身衣服。
裴念轻扯唇角,嘲讽地笑笑。
他也不是真的没脾气,只是在陈树净面前,收敛了所有张扬的、会刺到她的棱角。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我该让你痛的。”
裴念声音低哑地,几乎有些怨恨地看着她,“你痛了,才记得住我,对吗?”
陈树净缩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海盐味,小口地喘气,她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整个人很狼狈。
“……裴念,我难受。”
裴念也忍得不好受。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这样。
不能再重蹈覆辙。
十八岁和他一起听的歌,陈树净和别的人一起,唱给千万个人听,他们的名字在台前,他连幕后都不是,只是个阴暗躲在角落的过去式。
给她爱,然后被践踏。
裴念喉咙口的酸涩几乎要涌出来。
……可是。
“裴念。”女孩此刻浑身燥热,眼圈红红看着他,安静地流泪,喊他的名字,“你不能不管我。”
像十八岁那年,他说他喜欢白山茶,他说会管她一辈子。
……算了。
他在陈树净面前本来就没有自尊心可言。
裴念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