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安却只是死死盯着许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没有回答。
这时,一直沉默的汀兰忽然抿了抿嘴,迟疑着开口:“现在……是不是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柳云溪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丫头,不然你以为咱们在唱堂会呢?”
汀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说笑!”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竟从袖中飞快地摸出一柄小巧玲珑的银剪刀。
她思索一番,像是在回忆,随后蹲下身,对着自己脚下清晰的影子,毫不犹豫地一剪!
那影子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剧烈地挣扎、膨胀!
转瞬间,一头狰狞异兽显形——羊身人面,一张血盆巨口从左腋裂至右腋,四蹄踏着翻滚如墨云的黑毛!
饕餮!
赵氏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撞在墙上。
汀兰动作不停,快步走到柳云溪脚下,银剪对着他的影子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剪!
那影子应剪而断,随即疯狂扭曲、膨胀!
眨眼间化作一头背生双翼的猛虎之形,浑身覆盖着如钢针般的黑色长毛,头顶弯曲的牛角闪烁着幽光,虎目凶光四射,低吼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穷奇!
汀兰毫不停歇,紧接着来到柳清安身下,银剪再次落下!
柳清安的影子被剪断的刹那,剧烈翻滚沸腾!
瞬息间,一头庞然巨兽拔地而起——人面虎足,獠牙外翻,野猪般的长鬃根根倒竖如铁刺,一条长尾末端生着骇人的骨锤,浑身散发着蛮荒凶戾之气!
梼杌!
……
……
客栈之外,黑压压的狼骑军甲士已如铁桶般将整座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正堂内,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楼梯上,仅存的五名羽林军甲士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如同浴血的礁石,在狭窄的楼梯上挥舞着缺口累累的长剑,一步步艰难地向二楼退守。楼梯的狭窄限制了狼骑军的兵力优势,暂时形成了僵持。
“来啊!狗娘养的北狄崽子!”一名断了臂的羽林军嘶哑狂笑,用仅剩的手奋力劈砍,“上来啊!爷爷等着拿你们的人头换军功!”
正堂中央,原本是柜台的位置已是一片狼藉。一个身形如铁塔般魁梧的狼骑甲士矗立在那里,他缓缓抬手,摘下了自己沉重的头盔。
所有狼骑之中,唯有他头盔上赫然插着一支漆黑如墨、翎羽锋利的雉尾!
那铁塔般的狼骑首领露出一张布满虬髯、饱经风霜的脸。
他旁若无人地走到旁边翻倒的酒坛旁,单手拎起一坛未开封的烧刀子,拍开泥封,仰头便灌。浓烈的酒液顺着他粗壮的脖颈流淌,浸湿了胸甲。
他喉头滚动,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酒!”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