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吃痛,撒开四蹄亡命奔逃。
就在他身体几乎完全悬于马腹之下,脑袋从马肚子侧面探出的瞬间——
“咻!”
一支铁胎箭如同长了眼睛般,轻飘飘地射来。没有射人,也没有射马。箭矢精准无比地擦过马颈,射断了连接马嘴的缰绳!
缰绳骤然断裂!
那狼骑军铁骑猝不及防,身体失去了唯一的借力点,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下猛地一坠。
他惊恐的头颅刚从马腹下完全探出,暴露在阳光与黑暗的交界处——
“噗!”
另一支铁胎箭应声而至,带着恐怖的穿透力,瞬间洞穿了他的太阳穴!
尸体被狂奔的战马拖着,仅剩那只左脚还死死地挂在马镫里,在青石板路上刮擦出断续的血痕,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任敖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支洞穿太阳穴的铁胎箭消失的方向。
今日他与不少狼骑军神射手交过手,那些人箭术精准刁钻,但从未有一人的箭,能带给他如此凶戾、如此防不胜防的感觉!那箭仿佛长了眼睛,专挑最致命的时机和最脆弱的破绽下手。
斩落最后一名狼骑军的头颅后,任敖忍不住猛地转头,望向铁胎箭来处的房顶。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几片被风掀起的残瓦,不见半个人影。
是大玄深埋在北狄的暗桩?还是边军中隐藏的修行者神箭手?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屋脊上,一道人影正无声地纵跃而来,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拉近了距离。
是敌是友?
任敖心头一紧,立刻横剑挡在惊魂未定的难民身前,眯起眼,全身肌肉绷紧,屏息凝神。
下一刻,当那人影再次跃起,在晨光中清晰显露身形的瞬间,任敖失声惊呼:“许舟?!”
只见许舟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狼骑军神射手的漆黑鳞甲,头戴标志性的雉尾盔,那支漆黑的雉羽在上午的阳光下笔直扬起。
他一手握着那张沉重的铁胎弓,另一手正从腰间悬挂的、塞得满满当当的两支箭囊中抽出一支新箭——显然,至少已有两名北狄神射手折在了他手里!
“怎么会是你?!”任敖心头翻江倒海,难以置信。方才那射断狂奔战马缰绳、精准锁定头颅的一箭,绝非寻常神射手能为!
更关键的是,他从未想过出手相救的会是许舟!就在不久前,在那条阴暗的胡同口,许舟那冰冷疏离、带着警告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他为何去而复返?
任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你”
许舟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浑身浴血的任敖和他身后瑟瑟发抖的难民,声音没什么起伏:“还不快走?”
任敖如梦初醒,赶忙重新背起那吓得小脸煞白的小女孩,转身就要往北面跑。
可刚跑出几步,前方巷口便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动,显然是被鸣镝箭引来的狼骑军!
他心下一沉,立刻调转方向往西冲去。然而,西边同样响起了令人绝望的铁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