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身在何处?”
“徐大人还好吗?”
“江听潮是否还活着?”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厮杀。任敖渐渐明白许舟不想开口,也沉默下来。
许舟在前方引路,身影在废墟间穿行,敏捷得像一道贴着地面的影子。
任敖狼狈地跟在后面,灰头土脸,步伐沉重,倒像是刚入伍的新兵跟着经验丰富的老卒。
许舟不断变换路线,避开一队队搜寻的狼骑军,目标明确地朝着芷泉街方向潜行。
就在距离芷泉街仅剩两条街时,许舟猛地拉住任敖,闪身缩进一处焦黑的断墙后。
前方路口,火光晃动。一支狼骑军队伍正举着火把行进。铁骑沉重,步卒紧随,猎犬的鼻息声清晰可闻。长长的队伍如同黑色的巨蟒,将去路彻底堵死。
“等。”
许舟的声音压得极低。
两人蹲伏在废墟阴影里,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半个时辰过去,那支队伍竟似无穷无尽,仍未过完。
任敖小心探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队伍中央,一名雄壮甲士高擎一杆黑色大纛,旗面在浑浊的晨光中翻卷,边缘缝着一圈漆黑的雉尾,中央三个金线绣成的“纥石烈”大字,刺目异常!
“中军大纛!”任敖声音发紧,“狼骑军大统领纥石烈志宁要进城了!”
许舟只嗯了一声,目光沉静。
片刻后,任敖盯着那面大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灼热:“许舟当年焉支山,让他给逃了若能杀了他”
许舟目光依旧盯着路口,语气平淡无波:“任大人今年贵庚?”
任敖一愣:“三十有六。”
“可曾上过战场?”
“没有。十九岁入赘江家,进羽林军操训仪仗至今。”
许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冰冷的针:“任大人斥责江听潮是纨绔,你自己呢?常做怀才不遇状,可羽林军中,谁不是因你是江家女婿才高看一眼?你的前程,哪一步离得开江家?”
他顿了顿,继续道:“口口声声祖辈在万岁军效力,自觉高人一等,转头却又天真如稚童。任大人,你确比江听潮强些,强也只强在你比较敢去死。”
任敖身体一僵,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动了动,最终惭愧地低下头:“高平已陷,横竖一死我只想死得有点用。入赘江家以来,除了仰仗妻家,一事无成我”
“不必说与我听。”许舟打断他,语气毫无波澜,“与我无关。”
任敖沉默良久,声音干涩:“抱歉,见笑了。”
就在这时,行进的狼骑队伍忽然停下!
一队狼骑军铁骑粗暴地推搡着数十名俘虏,跌跌撞撞来到路口中央。
许舟目光扫过人群,瞬间凝固!
柳清安、柳云溪、太子、汀兰赫然在列!他们竟被从地窖里搜出来了!
许舟身体瞬间绷紧,像被无形的冰锥刺穿。
为什么?
地窖入口隐蔽,砖石封堵,柳清安绝无可能疏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