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小世界的琉璃瓦被扯得粉碎,火之源的赤焰化作流光涌入气泡,连仙湖的水都开始沸腾。
元彬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裂开,像春天的笋顶破冻土,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畅快。
"成了?"李苮儿攥紧碎玉,指节发白。
洞天之宝里的温度骤降,晶壁上凝起白雾。
菲菱的星纹法器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那是元神剧烈波动的征兆。
徐娇娇已经哭出声来,雪貂从她怀里窜出去,爪子在晶壁上抓出白痕。
元彬睁开眼。
他的瞳孔里没有黑也没有白,只有一片混沌的灰,像天地初开时的雾气。
黑色痕迹还在游走,可此刻在他眼里,那些痕迹不再是劫,而是天道给他的最后考验。
他站起身,青苔从道袍上纷纷坠落,仙湖的水突然静止,连时空扭曲的褶皱都停在半空。
"原来超脱的门槛,是敢承认自己想守护的,比天道更重要。"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天地间。
洞天之宝里,三女同时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清清楚楚钻进她们心里。
李苮儿的碎玉突然发烫,徐娇娇怀里的雪貂猛地弓起背,菲菱的星纹法器"咔"地裂开一道缝。
仙湖的天空开始变色。
原本湛蓝的天幕上,裂开蛛网状的黑纹,像有人在玻璃上重重敲了一拳。
风突然大了,吹得竹篱哗哗作响,桂树的枝叶疯狂摇晃,连李苮儿晒的桂花蜜都被吹得洒在石桌上。
元彬望着天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能感觉到虚之劫的黑色闪电在云层后酝酿,那是天道对超脱者的最后一击。
可这一次,他不再害怕。
他转身看向洞天之宝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三女的脸
"来吧。"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水元之力,那是水德星君的本源,也是现在的他的力量。
黑色的闪电在云层后翻滚,像蛰伏的巨兽,随时会扑下来将他撕成碎片。
但元彬知道,这一次,他不会输。
因为他要护的,从来不是什么长生界。
是她们。
仙湖上空的黑纹骤然收紧,如同一双无形巨手攥碎了苍穹。
第一缕黑色闪电劈下时,元彬正抬头望着那团翻涌的劫云,道袍被狂风掀起,露出腰间半枚残缺的玉佩——那是李苮儿碎玉的另一半,他偷偷用金箔粘了,藏在贴身处。
"轰!"
闪电落得极快,却在触及元彬头顶三寸时突然凝滞。
他的指尖浮起淡蓝水纹,劫雷竟像被抽走了骨的蛇,软绵绵垂落。
菲菱在洞天之宝里攥紧星纹法器,指节发白:"这是虚之劫的第一击,看着温和,实则在啃噬元神。"
"虚之劫?"郑斌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望着投影里扭曲的天地,喉结动了动,"我之前见他渡雷劫,可从没见过这种黑不溜秋的雷。"
"那是天道本身的排斥。"菲菱的声音发哑,星纹法器上的裂痕又深了一道,"超脱者要跳出天道棋盘,天道便要先碾碎他的存在——不是肉身,是他活过的痕迹、爱过的人、执念过的事。
这雷每劈一次,就会抽走一截他与这方世界的联系。"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岳芸呢?
我让她送的琉璃瓶"
话音未落,洞天之宝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岳芸提着竹篮站在门口,发间沾着晨露,篮里搁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瓶身凝着层白雾,隐约能看见里面浮动的幽蓝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