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忽然传来号角声,绵长的音调在林间回荡。是城堡的集合号,通常只有紧急情况才会吹响。伊蕾娜瞬间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我去看看。”
“等等。”叶白抓住她的手腕,把那枚银戒指套回她的无名指,“不管生什么,记得我在。”
伊蕾娜的目光撞进他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笃定的温柔。她用力点头,转身时间的鸢尾花轻轻颤动,像在应和着他的话。
等叶白赶回城堡,才知道是教皇的使团提前到了,还带来了份密函——邻国的公主想联姻,教皇亲自做媒。贵族们围在议事厅里,看见他进来立刻噤声,老伯爵的空位上,赫然摆着份烫金的联姻书。
“殿下,这是天赐的良缘啊。”新上任的财政大臣搓着手笑,“邻国的金矿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叶白没看那份联姻书,径直走向王座。“我的婚姻,我自己定。”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全场,“谁再提联姻,就去陪老伯爵修道。”
使团的主教想说什么,却被他投来的目光逼退。“告诉教皇,”叶白拿起联姻书,轻轻一撕两半,“王子叶白已有心悦之人,此生非她不娶。”
纸屑落在地毯上,像撕碎的雪。贵族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再说话——他们都记得老伯爵的下场,更记得这个年轻王子眼里的锋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画鸢尾花的少年了。
走出议事厅时,夕阳正把城堡的尖顶染成金红色。伊蕾娜站在广场的喷泉旁,间的鸢尾花不知何时掉了,手里却握着支新折的,花瓣上还沾着夕阳的光。
“听说了?”叶白走到她身边,水花溅在靴尖上,凉凉的。
她把鸢尾花递给他,花瓣在他掌心轻轻颤动。“主教说,邻国的公主有金色的头。”
“我更喜欢银色的。”他接过花,别回她的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尤其是……间带着鸢尾花香的。”
喷泉的水珠在夕阳里折射出彩虹,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伊蕾娜忽然踮起脚,在他唇角落下个轻吻,像花瓣拂过。“那我就当回‘祸国殃民’的妖女。”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戒指在两人指间相碰,出清脆的响。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晚祷的钟声,惊飞了广场上的白鸽。叶白看着她间的鸢尾花,忽然想起小时候画的那些画——原来从那时起,他的画里就藏着个穿骑士服的身影,只是那时太笨,没看清自己的心意。
册封礼那天,伊蕾娜果然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骑士服,站在他身边。教皇念祷词时,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她间的鸢尾花上,泛着细碎的光。叶白悄悄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划了个鸢尾花的形状。
她转头看他,灰蓝色的眼眸里盛着笑意,像藏着整片鸢尾花海。
礼成后,骑士们举着剑欢呼,贵族们抛起礼帽,连天空都蓝得不像话。叶白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那支新剑,我偷偷刻了字。”
“刻了什么?”
“叶白之妻。”他的声音混着风声,轻得像句誓言,“等战事平息,我们就来这片花海,我给你戴上王冠。”
伊蕾娜的眼眶忽然红了,却笑着捶了他一下:“王子殿下越来越不正经了。”
远处的鸢尾花海在风里起伏,像片紫色的浪。叶白知道,从今天起,他的骑士不仅会握着剑护他周全,还会牵着他的手,一起走过往后的漫长岁月——就像此刻,她间的鸢尾花,永远朝着阳光的方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