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殷睨她一眼,是你让她们回来的。
李珵羞得满脸通红:我也不知她们会这么做。
当年沈家人离京时,她还在宫里,不大管外面的事情,只听得三言两语,皆是夸赞沈祭酒有风骨,文采好。
谁能想到她们心狠到连女儿都不认。
李珵一番好心反而办了坏事,此时方觉得观主对自己真的不错。
她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只能低声道歉,沈怀殷俨然不在意了,不过是自己感伤罢了。
很快,她便抛开此事,与李珵说起正经事。
两人轮流执政,大事都说沟通一二,些许小事都由下面的人来办。
说了两件事,天色也黑了。皇后眺望外面的景色,神色寂寥,李珵却巴巴的看着她,道:你还在伤心吗?
不伤心,阿念,将沈家人调出京城。沈怀安的性子,不安分。沈怀殷语气低沉,我的妹妹,我清楚,自小要强。内廷司来报,这些时日不少人登上沈家的门,与其让父亲为难,不如让他离开京城。
当年李珵请父母回京本是好心,但事情并非朝着她们想象去发展,事与愿违,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如今的局面,已然很不错了。
若要勉强,便是强求。
沈怀殷说:就让他们以为沈怀殷去岁已没了。
沉静的话语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听得李珵呆了呆,很快,她凑过去抱住皇后,道: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你十四岁那年病得要死,我本想去看你的,又恐先帝生怒,只好让人偷偷去看你。事后我知道原因后,觉得你傻。你有什么能力去和先帝抗衡?
皇女的一切都来自于帝王,臣服、恭谨、孝顺,这才是李珵该做的事。
她偏不。
偏要去反抗先帝。
沈怀殷阖眸,素净的肌肤上浮现几分胭脂红,时至今日才敢说:那时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发自真心。可我无法回报,我也知晓,长此以往,我二人只有死路一条。
李珵病的时候,她也不好受,恍恍惚惚,想尽办法。后来,她去讨好先帝,去读上官皇后爱读的诗词,模仿她的字迹,模仿她的动作。
以前觉得羞耻的事情,后来一一去做。做起来,竟如此得心应手,竟哄得先帝予她权势,教她处理政事。
唯有手腕权柄,才可保护自己,保护关爱自己的人。
后来四年内,她逐渐像皇后,先掌握宫廷各处,接着让自己的人渗入朝廷。直到先帝病了,她自告奋勇地代为处理朝政。
最后一步,逼迫先帝传位李珵。
她笑道:那些时日,我总是睡不好,看着先帝越发消瘦的面容,心中竟然十分快慰。她要死了,我即将解脱。可我低估了人心,那、究竟是个皇帝。
我听到你选择帝位而让我殉葬时,那一刻,我得到了解脱
不是的、不是的。李珵羞得满面通红,这一句话如同一巴掌般抽在她的脸上,急于解释:我想着我既然是新帝,便可保护你。如果拒绝,让李瑜得逞,我连对抗的本事都没有。后来我将拿到的旨意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