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坐直了身,急切问道:“外婆出什么事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妈,你说话呀?!”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和她说!不要和她说!你看看现在怎么办?”
“我……我也没说,而且……”
一阵嘈杂的声响过后,手机那头传来谢父的声音:“茜茜啊,你外婆没事,就是今天下午搬梯子上阁楼拿东西,摔了一下。我们现在在医院,你外婆已经脱离危险了。”
谢父说的笃定,谢谦然却丝毫不相信:“外婆要是没事,妈为什么那么着急给我打电话?你让妈接电话!”
谢父语塞。
几秒后,电话被递给谢母。
谢母却也道:“茜茜……外婆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妈妈就是有点害怕……”
谢谦然沉默片刻,要求道:“那让外婆和我说话。”
沉默,沉默。
谢谦然左手紧紧攥着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不是说外婆没事吗?你们让我和她说话啊?为什么不啊?”
“谢谦然!”谢父在电话那头大声道,“你不要在这里闹,我告诉你你外婆住院,我和你妈妈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不要再在这里添麻烦!”
谢谦然胸口既闷且涨,担忧、愤怒、委屈,满腔情绪在身躯里四处冲撞,寻求着宣泄的出口。
但对父母的了解让她知道,任何情绪在与他们沟通时都是无用的。
她只能呼吸,深呼吸,等到情绪受控,不至于让她崩溃得大喊出声,才低声道:“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行不行?”
“不行!”
谢父在电话那头,回绝得很果断:“明天礼拜二,从省城回来坐火车六七个小时,你书不读了?”
谢谦然声音发哑:“高铁只要两个小时,爸,求你了……”
谢父却丝毫没有动摇:“坐高铁!钱是大风吹来的?我和你妈从来也没坐过高铁!就这么说定了,我和你妈会把外婆照顾好,你好好读书!”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谢谦然握着手机,痛苦得做不出反应。
许久后,她从痛苦的情绪中抽身,手指微微发着抖,不断拨打谢父的电话,却没有一次被接通。
她终于彻底崩溃,屈着身体,蜷作一团,两手仍然紧紧握着手机:“为什么……”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车身传递来重重的、却稳当的一震。
窗外近在咫尺的绿化带显示着,车子已经停靠在了路边。
谢谦然才从方才的事件中抽离,想起自己身旁还坐着沈沂水。
发现这件事的第一瞬间,其实只让绝望的情绪更加浓烈。
这让谢谦然意识到:她才察觉到自己喜欢沈沂水不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品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带来的喜悦,就在对方面前显露了狼狈至极的一面。
拽着校服袖子,谢谦然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动作粗暴,但求迅速。
“用这个。”一包纸巾却被递到眼前,沈沂水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