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九将注意力都放在镇世鼎上的时候,来自6家的反扑接踵而至,
“园主。”蓝姑的声音打破沉寂,她快步走来,脸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陈九没有回头:“说,”
“6家……还有张家、苏家的反击,开始了。”
蓝姑语平稳,却字字清晰,“比我们预想的更快,也更阴毒。”
陈九缓缓转身,冰封的眼底燃起一丝冷焰:“哦?6文远这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
“是。”蓝姑点头,
“先是舆论,我们散播出去的揭帖,虽然让6家通敌、祸乱江南的罪名在底层百姓和一些有识之士中引起波澜,但6家掌控的喉舌力量更强,
姑苏乃至周边几府的说书先生、街头巷尾的流言,现在都在大肆宣扬两点,其一,将临江惨剧完全归咎于您天煞孤星的命格和暴虐引动天罚的行为,称您是江南浩劫的源头。
其二,污蔑您靖难忠勇侯的封号名不副实,指责您在姑苏横征暴敛,强征民夫送死,与昔日顾家无异,甚至更甚。”
“哼,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陈九冷笑,“老套,但有效,尤其是在恐慌未消的当下。”
“不仅如此,”蓝姑继续道,
“6家联合金陵张家、杭州苏家,动用了他们在地方官府和士绅阶层中盘根错节的影响力,我们派往各府联络清丈田亩、追缴历年积欠税赋、准备整顿盐漕事务的吏员,处处碰壁!
地方官要么阳奉阴违,要么直接闭门谢客,那些依附门阀的胥吏、税丁更是百般刁难,设置障碍,6德海那句政令不出姑苏,正在成为现实。”
竹影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声音冰冷如刀:“舆论如毒,经济如锁,官僚如墙,6家编织的这张网,确实歹毒,然其核心,仍在6文远,斩,或可破局,属下请命,今夜便取6文远人头悬于姑苏城门!”
蓝姑则忧心忡忡:“园主,杀6文远易,但杀之后呢?张家苏家必以此为借口,煽动更大规模的抵制和骚乱,而且…临江那边,物资快撑不住了,病倒的民夫越来越多…”
陈九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窗外,雨丝缠绵,笼罩着沉默的镇世鼎。他仿佛没有听到身后激烈的争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被油布覆盖的巨物。
鼎,依旧沉默,
血洗6府,固然痛快,但之后呢?他需要破局,但绝不能是玉石俱焚的破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战鼓在胸腔内闷响。
李玄微此时也大步走来,脸色铁青,甲叶上还带着泥点:“园主!府衙和卫所那边也出幺蛾子了!之前征调的民夫和军士,被克扣的粮饷和许诺的工钱,我们盯着,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吞,却在损耗和路途折损上做足了文章!运往临江的防疫药材和工具,更是频频遭遇水匪、意外翻船!今日一批急需的石灰,船刚出姑苏码头不到十里就沉了!捞上来的全是泡烂的空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