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浸淫后宅争斗数十年,早已炼就一双火眼金睛。
她说柳月璃对谢无岐的情意已淡,那便是真真切切地淡了,绝非臆测。
而最后那句,提及自己名字时柳月璃那强烈到无法掩饰的异样反应,瞬间印证了她昨夜那模糊却强烈的猜测。
“原来如此……”她低低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唇角却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
之前的目光,或许太过胶着于谢无岐那个蠢物身上了。
以为他是棋手,是祸首。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棋盘上一枚被操控着的棋子。
真正致命的毒蛇,盘踞在更深的暗影里,吐着信子。
柳月璃……
洛昭寒松开手,任由那皱成一团的纸团落在脚边。
她走到窗边,目光穿透庭院里喜庆的红色装饰,投向高墙外未知的远方,眼神幽深如古井。
上辈子,在我洛家满门抄斩、血染刑场的惨案里,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那双看似柔弱的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我洛家的血?
……
天光已然大亮,明晃晃地透过雕花窗棂,刺得洛昭寒眼皮一跳,猛地惊醒。
心狂跳不止,几乎要蹦出来。
她拥着被子坐起,脑子昏沉得如同灌满了粘稠的浆糊,昨夜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还有裴寂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看清了屋里的光亮,心骤然沉了下去。
坏了!睡过头了!
“春喜!”声音出口,带着嘶哑和显而易见的慌乱。
门应声而开,春喜端着铜盆热水快步进来,脸上是惯常的温顺笑意:“小姐醒了?睡得可好?夫人特意吩咐了,正月里,又无外客,让您多睡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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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铜盆,绞了热帕子递过来。
洛昭寒一把接过温热的湿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两把,冰凉的水珠顺着鬓角滑落也顾不上了。“什么时辰了?”
她急急追问,声音绷得紧紧的,“怎不早些叫我?”
春喜被她这少有的急切弄得有些诧异,还是温声解释:“巳时都过半了小姐。夫人说您昨夜怕是没睡安稳,特意吩咐别扰您。再说,今日府里也无甚要紧事,您不必……”
“裴大人!”洛昭寒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发颤,那湿漉漉的帕子还攥在手里,水痕晕染了袖口一小片深色,“他是不是……已经来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春喜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前所未有的慌乱模样,忍着笑,语气轻松地宽慰:“小姐莫急。裴大人是递了拜帖说今日来访,可时辰还早呢。再说,”
她拿起梳子,走到洛昭寒身后,轻轻按住她单薄的肩膀,“便是大人此刻到了,自有少爷在前头招呼着。您啊,总得梳洗齐整了才能见客不是?”
洛昭寒被春喜按着坐到梳妆台前,菱花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又泛红的脸,眼下一圈淡淡的青影,头发更是乱糟糟披散着,几缕被水打湿的发丝贴在颈侧。
这副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