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她“啧”了一声,小脸上满是不耐烦,眉毛都拧成了疙瘩:“这都什么跟什么?弯弯绕绕,酸不拉几!写个破字还整出情啊爱啊,酸掉人大牙!”
她这大嗓门,还有这嫌弃,简直像在滚油锅里又泼了一瓢冷水。
刚才被罚酒镇住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微妙起来。
不少人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位将军府的小姐实在是粗鄙不堪,毫无雅趣,简直玷污了这风雅之地。
刘掌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开口打个圆场,却见洛昭寒突然动了。
她根本不等别人反应,猛地踮起脚尖,伸长手臂,一把就攥住了那盏精致宫灯垂下来的流苏穗子!
动作又快又准又狠,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蛮横劲儿。
“嗤啦——”
一声清晰的裂帛声响起。
那糊着素绢的灯罩,哪里经得起她这么生拉硬拽?薄薄的绢纱瞬间被扯开一道大口子!
洛昭寒才不管这些。
她的小手直接从那破口里伸了进去,在里面胡乱一掏,精准地抓住了贴在灯笼内壁的那张小纸条!
然后用力一拽!
纸条被扯了出来。她把那皱巴巴的小纸条捏在指尖,高高举起,对着满堂目瞪口呆的宾客,小脸上扬起一个近乎挑衅的笑容:
“费这劲儿猜个屁!谜底不就一个‘笔’字嘛!”
她语速快得像爆豆子,噼里啪啦,把自己那点理解一股脑倒了出来。
虽然解释得简单粗暴,甚至有点歪理邪说,但偏偏好像又真能歪打正着地套上那么一点边?
全场持续石化。连呼吸声都轻了。
这也能行?猜谜讲究的是含蓄雅致,意趣悠长。
哪有她这样,直接把谜底撕出来,还嚷嚷得这么直白粗鲁的?
简直是把风雅踩在脚底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那个一脸“姑奶奶拆穿了你们把戏”表情的鹅黄色身影上。
刘掌柜脸上的肥肉抽搐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完了,全完了!精心准备的雅集,被这位祖宗三拳两脚砸得稀巴烂。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塞了团棉花,半个字也挤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就在这片能把人压死的沉默里,一个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慢悠悠地从二楼飘了下来。
“洛小姐,好利落的手脚。”
唰!
几十道目光,瞬间从洛昭寒身上拔起,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源头。
二楼正对着大堂主位的那间雅座。
雅座的雕花木栏杆后,斜倚着一个年轻男子。
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料子一看就是顶级的云锦。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指节修长匀称。
另一只手,则端着一只白玉酒杯,杯沿抵在唇边,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后院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