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的分量轻飘飘的,让他心更疼了。
“是!”春喜抹了把眼泪,跌跌撞撞地朝老周那边跑去。
洛昭寒被裴寂抱在怀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汗水味,还有一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这怀抱并不柔软,甚至因为紧绷的肌肉而显得硬邦邦的,却莫名地让她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慢慢地落回了实处。
“裴寂…”她把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擂鼓般急促的心跳,意识越来越模糊,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好冷…也好怕…”
“别怕,我在。”裴寂低头,在她沾血的额发上印下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睡一会儿,我带你回家。有我在,没人能再伤你分毫。”
洛昭寒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合上,在他怀里彻底昏睡过去。
裴寂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弱但平稳的呼吸,一直悬到喉咙口的心才稍微往下放了放。
他看了一眼春喜那边,春喜正探着老周的鼻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人还活着。
裴寂不再耽搁,抱着洛昭寒,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停在官道上的马匹走去。
他得尽快赶回城,找最好的大夫!
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人儿,苍白的脸上那刺目的血迹,还有那无力垂下的伤腿,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不管是谁,敢动他裴寂的人,他必要对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
洛昭寒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憋得胸口生疼。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刚吸足的那口气正要化作连珠炮似的质问喷涌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柳月璃能心安理得地拿走她从小练到大的骑射名额?那是她洛昭寒的!
是父亲亲口许诺过,要带她去皇家秋狝,在陛下和满朝勋贵面前露脸的!
她柳月璃一个半路进府的义女,凭什么?!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她眼前那个穿着素净月白裙衫的身影,却像被风吹折的细柳,对着她深深地屈下了膝。
柳月璃的头垂得很低,乌黑的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在穿过廊下花格窗的夕阳余晖里,泛着一点冷光。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
“昭寒,是我对不住你。”
洛昭寒所有冲到嗓子眼的质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这轻飘飘的一句道歉,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剩下的话全噎在了胸腔里,不上不下,憋得她眼前发黑。
张着嘴,愕然地瞪着那个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响。
对不住?
这三个字,就想把她十几年的期盼和辛苦付出,一笔勾销?
“你……”洛昭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颤抖,“柳月璃!你起来!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父亲他……”
她猛地指向正厅的方向,那里隐约还能听到父亲烦躁的训斥声,“父亲他为什么突然改主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