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携这时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像刀锋,额角的青筋因为用力扣住石梁而突突直跳。他没有回黎蔟,目光死死盯着跳板的结构和出口的距离,眼神深处是急速的计算和冰冷的决断。
黎蔟的崩溃和指控,像背景噪音一样被他强行屏蔽。
“闭嘴!黎蔟!”吴携的声音低沉嘶哑,硬生生压下了黎蔟的咆哮,坚持着说,“想活命,就给我闭嘴!听我说!”
黎蔟被他吼得一愣,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吴携,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吴携的目光越过黎蔟,投向跳板另一端边缘的苏难,声音在跳板的“嘎吱”声和深渊的冷风中清晰传达。
“苏老板!听我的!想活,就配合!,现在跳板两边重量不均,中间是支点!我和黎蔟在中间这端!太重!你们在出口那端太轻!必须调整!”
苏难趴在冰冷的石板上,脸上沾着灰尘,眼神冷冽。她飞快地扫了一眼摇摇欲坠的跳板结构,又看了一眼悬在深渊边缘的吴携和黎蔟,明白了吴携的意思。
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
“刀疤,老六!稳住出口这边!马老板,你的人,不想死就趴好别动!”
她迅速指挥着她仅剩的两个手下,连同马茂年和他那两个吓得魂不附体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调整位置,尽量集中在靠近出口边缘的位置,增加那边的重量,试图稳住跳板。
“关老板,”苏难的声音冰冷严肃,目光锁住吴携,“你最好有办法!”
“我和黎蔟,慢慢往中间支点移动!”吴携斩钉截铁的吩咐安排,“减轻我们这边的重量,平衡跳板!然后,你们那边的人,一个个,慢慢往出口爬!动作要轻!要稳!一个一个来!保持平衡!快!”
时间就是生命。
跳板每一次令人心悸的晃动都在提醒着所有人,死神就在脚下。
吴携深吸一口气,开始缓慢地、一寸寸地,拖着紧抓着他腿的黎蔟,向跳板中间那个隐约可见的、作为支点的石墩挪动。
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跳板敏感的平衡,脚下的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滚落深渊。
黎蔟被拖着,身体僵硬,脸上还残留着愤怒和恐惧交织的扭曲,但他没有再吼叫,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跟着吴携一点点蹭向中间。
另一端,苏难死死盯着跳板的晃动幅度,冷静地指挥。
“刀疤!你先!动作慢!贴着边!爬过去!”
那个叫刀疤的手下,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暴起,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倾斜的石板,每一次挪动都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他终于惊险万分地爬过那狭窄的出口边缘,滚进相对安全的甬道时,整个跳板因为重量的变化猛地向黑暗方向倾斜了一下!
“啊!”马茂年的红裙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向下滑了几寸,指甲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稳住!”吴携在中间厉喝,他和黎蔟死死压在支点附近,增加这边的重量。
跳板在剧烈的晃动中,险之又险地恢复了微妙的平衡。
接着是苏难的另一个手下“老六”,然后是马茂年的一个手下……过程缓慢而惊险,每一次人员移动都伴随着跳板危险的摇摆和令人窒息的几秒钟。
每一次有人成功爬进出口,跳板都因为重量的减轻而向深渊方向倾斜,全靠吴携和黎蔟在中间死死压住,以及苏难和剩下的人及时调整位置,才勉强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
马茂年是倒数第二个过去的,他臃肿的身体爬得极其艰难,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肥胖的肚子蹭着粗糙的石板,留下汗渍和污痕。
当他肥硕的身躯终于消失在出口后面,跳板猛地向下一沉!
“啊——!”那个一直蜷缩在出口边缘的红裙女人,在巨大的倾斜中终于控制不住,尖叫着向下滑去!她旁边的马茂年最后一个手下下意识地伸手想拉她,结果自己也被带得一个趔趄,立马松开了手没再管。
维持了回去向外爬去。
跳板上,瞬间只剩下了三个人。
吴携和黎蔟死死趴在中间的支点附近。苏难则独自一人,趴在靠近出口边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