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任月叫停,白了他一眼。
方牧昭把作势掏出一半的手机塞回裤兜,双手分别拉着她的手,搁在她的膝头。
“我担心你。”方牧昭说,眼神和口吻罕见认真,第一次心平气和谈论他们的未来。
他说:“要不是没车,昨晚挂了视频就想过来……”
任月:“我没你想象那么脆弱,就是有点、不好受。”
她的难受是一种间歇性的钝痛,不像分手时撕心裂肺。
当初她介怀叶鸿哲的话,他说出的何尝不是事实。那仅仅是她和方牧昭的开始,以后还会面对许多类似的声音。
方牧昭说:“他只是我的领导,又不是我的父母,再说,我妈都没那么多话。”
方静春经历过丧夫之痛,一个人把独子拉扯成人,对他的唯一期待只有自食其力,平安健康,其他光鲜的愿景早磨灭在岁月的苦难里。
任月回忆一遍当初对话,苦恼:“我怼了他,他以后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方牧昭:“不至于,他虽然爱管闲事,人算不上阴公。而且,我以后大概率不归他管了。”
任月:“调职了?”
方牧昭:“可能去刑侦队。”
任月:“没有缉毒那么危险了吧。”
方牧昭:“奖金也相对少一点。”
任月想到方牧昭不用再跟毒贩近距离打交道,松了一口气,多少能缓和前头的不忿。
任月:“你知道他当初说什么?”
方牧昭:“能猜到大概。”
任月一怔,“他是不是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方牧昭:“他这个人就这样,别看他一把年纪,有时办事不太圆滑,容易得罪人。”
叶鸿哲和方牧昭相识更早,相处更久,任月不清楚他在方牧昭心中的份量,不好骂得太凶。
她挑了最介意的话题,“他还说你跟新领导的女儿,什么、郎才女貌?”
方牧昭眼皮跳了跳,暗骂叶鸿哲净给他挖坑。
他反问:“我像会去入赘的样子吗?”
入赘是凤凰男的腾达捷径,也是男人的耻辱。
任月叹气,“但那对你来说是一个比较轻松的选择。”
方牧昭轻轻掐她脸颊,“做鸭更轻松。”
任月瞪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做过?”
方牧昭:“给你做。”
任月从他掌心抽回手,拍了下他的手背。
方牧昭笑了笑,渐渐收敛表情:“你总觉得你老子生前有案底影响我,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大领导小领导,以后进去的可能性更大。”
任月怔了怔,方牧昭的角度刁钻又新鲜,奇妙地治愈了她多年的内耗。
方牧昭说:“人只要活着,就会不断变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月,指不定谁能笑到最后。”
任月不由跟着笑了下,“听着忽然有点大侠风范,你以前是不是爱看武侠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