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因叹息一声,小声说道:“从小到大,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只能待在皇宫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北郊的玉海猎场。”
“这样么?”
褚果垂下眼帘,低声问道:“姐姐想去哪里?”
“不知道。”
褚因耸了耸肩:“我对“皇帝’的位置不感兴趣,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离开皇城,离得越远越好
“越远越好?”
褚果怔了一下,觉得有些讽刺:“总不能是离国吧”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离国似乎也不错。”
褚因笑了笑:“皇宫是天底下最大的囚笼,不仅仅囚住了我,还囚住了许多人。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明明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却拼了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这囚笼里钻,荣华富贵,金银珠宝,就有这么重要么,比自由还要重要?”
说到这,她脸上神色重新黯淡了下来。
今日这座笼牢被打破了。
固然值得开心。
但
真正的笼牢,永远不是那一堵墙。
真正的“笼牢”从未消失。
那是一堵墙,是一座椅,是万人之上的虚名,亦是统御大褚王朝方圆万里的无形皇权。
今日之后。
她依旧是笼中雀,依旧不得自由。
大褚需要皇帝。
褚果望了望破碎坍塌的皇宫,又望了望身旁少女的黯淡面容,若有所思。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茶楼之中,忽然卷起了一阵霜雪。
褚因回头看去,霜雪之中隐约立着一道窈窕身影。
那身影躬敬行礼,声音激动:“陛下您没事吧?”
正是雪主。
“不必担心,我无恙。”
褚因摆了摆手,挤出笑来,连忙问道:“先生那边还好吗?烟云湖那边没出什么意外吧?”“先生所在之处,不会有意外。”
雪主恭躬敬敬说道:“他拒绝了我,我便回来照看陛下了。”
从北海返回皇城之后,陈镜玄便直奔书楼而去。
他拒绝了黑鳞卫跟从,也拒绝了雪主相助,执意要和“烟邪”单独见上一面。
就在数日前。
胜负尚未颠倒易位之际,两人就曾这般相见过。
此刻再相见。
依旧是两个人。
依旧是烟云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