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每一个战士的神经。
这回,他们放弃了正面强攻的念头。
上一次娜迦部落那撕裂血肉、震碎魂魄的“火神咆哮”,已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恐惧烙印。
“夜!只有黑夜的獠牙,才能撕开娜迦的喉咙!”
脸上刺着毒蛇纹路的长老库玛,枯瘦的手指在铺着兽皮的地图上划过,指向娜迦部落外围一片茂密的、被称为“鬼哭藤”的沼泽林地。
“这里!”
“藤蔓纠缠,瘴气弥漫,是娜迦人巡逻的盲区!”
“我们从这里像影子一样渗进去,像毒蛇一样咬住他们的心脏!”
“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的骨矛已经刺穿了他们酋长的胸膛!”
“为了死去的兄弟!”
“为了黑齿的荣耀!今夜,我们要让娜迦的篝火,变成焚化他们尸体的烈焰!出!”
库鲁,那个如铁塔般的战士。
此刻也收敛了狂暴,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用沾着兽血的石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新的血痕,任由鲜血滴落在地。
这一回的进攻没有战吼,没有鼓声。
两百多名最精锐的黑齿战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散着血腥与腐朽气息的聚居地。
他们赤脚踩在湿滑的腐叶上。
动作轻盈得如同觅食的豹猫。
脸上涂抹着用夜光菌和炭灰混合的油彩,在微弱的星月光下几乎隐形。
骨矛的尖端被涂黑,避免反光,毒箭的箭簇上涂抹着见血封喉的树蛙毒素。
复仇的意志将他们淬炼成一支冰冷而高效的杀戮机器,目标只有一个:用娜迦全族的血,浇灭那燎原的耻辱之火。
……
娜迦部落。
营地中央的篝火依旧跳跃。
但空气中弥漫的并非松懈,而是一种引而不的紧绷。
部落边缘,“鬼哭藤”沼泽方向的黑暗里。
几双警惕的眼睛如同夜枭,一眨不眨地透过浓密的藤蔓缝隙,监视着死寂的丛林。
断指的塔库,此刻正趴在一棵巨大的绞杀榕盘曲的气根后面。
半边脸贴在冰冷潮湿的苔藓上。
仅存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淬毒的骨匕。
左臂的断指处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上次战斗的惨烈。
他身边,两个同样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呼吸压得极低,如同冬眠的蛇。
“神说……他们一定会来偷袭。”
塔库的声音压得如同耳语,在死寂中几乎微不可闻,“从‘鬼哭藤’……最可能。”